诗集《仰采俯拾》,李发模老师新著,仰采“天”,俯拾“地”,以“一掌人间、人心有烟火、时光的滴露、向万物问好、清空自己和敬我中国及其他”共六章,“勘天蓝,品地绿,饮春秋”(《博园畅想》)构建了“发模诗界”。纯粹的诗歌作品,注定了是“不可翻译”“不能翻译”“翻译不了”的,就是“他自己”,就是在“这里”,不愧当今之魂通于《诗经》、时下之魄赋于诗体的存在。
[xyz-ihs snippet=”Google-Search–mysites”]诗就应该是诗而不是其他,诗歌创作人和诗歌阅读者内心是该持有基本底线的,始终坚守诗的根本属性决不随意移易。这是真正诗人的必须。发模老师的笔下,诗意内涵的智慧力量在诗的根本属性中爆发式显现,我们阅读、聆听、欣赏其诗作,可以明确地感受、浸润到中国哲学、中华文华、东方智慧浓浓至醇的诗的韵味氛围里。特别要强调,这里与“逻各斯”无关,所激发的,是审美情感,直观体验,作用于人的观念感官,获得一种“悟”的状态。由是进入“发模诗界”,触碰到五彩斑斓的句子,读者所“悟”,不免自在一念中、自在一闪中、自在一瞥中,雪泥鸿爪,自在何处、何处不在……
这样的诗的特质,经由成熟的诗歌语言体系,构建起了涵盖物、事、理的诗道空间,诗句诗言诗语,诗思诗哲诗道,恒以久之,久以恒之,诗道永恒。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导向”呢?诗人说:“以无为心,明了始终之道/用舍行藏,性葆其真”(《零碎》)。既然是以“无”为心,也就是把哲思的追索推向了极致。我们即可由此体会,“宇宙流浪远古洪荒回来/奇石坐在一颗树下,看泉涌/仍愉快地清澈/浪中有鱼”(《日影把手放在围墙的胸口处·黄昏时》)这样的句子,瞳仁里和想象空间出现“浪中有鱼”,你的心,会否一动?
发模诗界“鱼”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意象,这是养思想的“鱼”、养智慧的“鱼”、养精神的“鱼”,养人生世间烟火的“鱼”……诗界之“浪”有了“鱼”,便有了“生灵”,你看看好,“敲一块悬空给碧水/浪没盖住,天更蓝了,鱼儿也敢吞太阳”(《封面以内》) 。诗人写下“敢吞太阳”,你想想是何等气派?当一个人至“孤”至“寂”之时,他该怎么办?不妨“敞开心事,抖些给鱼儿听”(《于是则是》)。我们要看到,时人于世,“一些事,从头到尾/像一条魚//刚抓住,又滑落水中/钓又钓不起/融江海于眼波/看他人扬帆撒网//自在一滴泪中/养忍让如鱼”(《在天地一间屋里》)。或有人说,这是一种“无奈”,可是人不可避免深陷“世间”,由着发模诗界的想象引导,岂不就应当是一种“顺应”了吗?
[xyz-ihs snippet=”GoogleADresponsive”]厚重文化的引力,读者想象力的空间,是“虚空”背景上的“影像”“镜像”,就其“鱼”的哲学和艺术的指向,恐怕非庄子的“三条鱼”莫属。在庄子广袤无垠的思想精神里,我们可以得知,其一是“北冥之鱼”(《庄子·逍遥游》);其二是“濠梁之鱼”(《庄子·秋水》);其三是“江湖之鱼”(《庄子·大宗师》)。这三条鱼当然大有寓意,可以说,既是处世智慧,又是人生哲理,更是对人的存在的穷究——庄子在“眼极冷而心极热”的旁观中,获取到探索的精彩:第一条鱼需要“逍遥”“无可恃”,不滞于物;第二条鱼应是“自在之在”,不是“活”在“别人的眼里”,不困于心;第三条鱼是要顺应于“自身的自然”,不乱于人。这里的体认是需要不断突破、突破、再突破的。
对发模诗界“一”以贯之来看,诗道即人生,人生即诗道,以“万物皆备于我”而又以诗句洞穿俗世壁障上升至空灵之境,把生活日常用语和哲思哲理相融于描绘表述之中。诗人的笔触纵横捭阖而轻盈灵动:“天地一间屋/日月两扇窗/自我开个门/请进,我的/想”(《在天地一间屋里》);“人头似球,地球似头”(《偶有所思》);“天上即人间”,“阳光的会议开了一天,等月色拍板/落日休息,星星们发言//加班讨论夜色,蛙儿们哇哇似说/凉风在吹,有关日月之‘明’/还在梦中”(《还有什么》)。这里“想”和“梦”的概括,将看的“外在”皆纳入于视的“内观”,追索意想中蕴含的“真”,人之何其为“真”。
于是,我们发现,发模诗界“出世”的诗句仍坚守“在世”,凸显和表达着诗人的至圣情怀,塑造出其诗境别具一格的通透和缠绕,已然超越“人不知而不愠”。诗人的笔下,“小的时候,眼大肚皮小/一睁眼,想把天上的星星/都作锅里的炒豆,嚼了”(《自我的私语·说我》);“背人过河,会嫌你骨脊太硬/送给人一挂炮仗/回音全是猜忌之声音”,“内心捧出的光明磊落/成了砸向自尊的石头”(《遇见另一个自己》)。由此延伸出一个判断:“一个人被放进他人嘴中/跋涉就开始了”(《人活着,是在红尘炼心·后会有期》)。
我们分明读到诗人对人世间的深刻观察和洞见,“金句”般的描写一针见血:“日月再明,也怕有手捂住你的眼睛/天都可以变脸/况乎人”(《封面以内》)。而诗境却是浑然的“静穆”,充满智慧和幽默,落脚点是在“启示”,对诗人,大约唯有参透宇宙天地的规律和法则,才可以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置身“闹市”仍可获“大自在”——“天在窗外哭泣,漏进屋里的雨声/声声在求关心//阳光在窗外大笑,透过玻窗/喊人早醒”(《无序》),不正是如此?
诗人坚持诗境的纯粹内心,当是筑基于坚守的价值体系,也正是底气深厚的根源所在,才有诗人自在地说“进屋喝孔子一碗汤/出门吮老子一颗糖”(《远程》)。厚重的底蕴“孔子”“老子”在“汤”“糖”的身边日常轻盈而出,当我们想知道什么是大手笔时,这不就是吗?诗人确信,“谁在天地之间立正‘人’字/儒佛道,三只鸟儿在飞”(《诗意从来不定居》)。循理而行,循道而行,不怠于“诗教”唤醒“人性”本真的勠力追求和探索。生活在世界上,生活在天底下,人需要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天是倒扣的大锅/温饱着人世”(《一掌之间·直系》)
[xyz-ihs snippet=”GoogleADresponsive”]发模诗界深蕴人文情怀,于芸芸众生的“悲悯”,有良知普照,无比炽热和滚烫的句子,大慈悲里蕴含“思想的马刺”,终不负“暖心发模”。诗人观点鲜明,首先,人对自己的自信是毋庸置疑的,“走进天文馆,你去看地球/像颗小豆豆/地球小了么?是你眼界宽了/心能装宇宙”(《给想象以上苍的位置·看地球》);其次,人对自己的“明白”也是一点即通的,“‘说’字是‘兑’现‘言’语/细想‘谁在人前不说人,谁在人后/不被人说’/至于褒贬,又何须计较”(《说》);再次,人对自己的“计较”也是能分辨的,“夜坐月下,篱上有花朵偷窥,视之很美/近则有刺”(《灼灼及其他·灼灼》);终究,人对自己的期盼是不灭的,“从蟋蟀万年以来,太阳没有变馊”(《记住》),“灵魂就剩一口热气/还望万物和谐,天下太平/即神灵”(《高妙之“妙”》)——人道循天道,可无为而无不为,信哉!
发模诗界里“与山水交友不累,和草木谈心最真”,仿佛疏隔了“现时”,其实也在牵挂,“社会这颗树,挂着许多职位/笨人只见果子与鸟啼/智者见叶也‘书’和‘纸’”(《人形的宇宙》)。我们可以注意到,诗人在这本诗集里聚焦于与“现世”时尚、风潮、眼下形成张力的创作自觉,以“孤独行者”的姿态,携独立特行的诗句带风奔跑,而又愿风之所及、文而化之、诗而教之……不啻荒山野岭中雄鹰的风笛。诗人眼里,“时空一院子/文明一砚池,灵思/云飞鸽翅”(《艺术与自然》)。或有人会问,时代在哪里?答案是时代在人心。当读到“人心即天心,结果善恶/果然会告诉你,芸芸众生之思考/是天地脚踢的足球”(《封面以内》)时,将会对我们看待时事怎样的启示?
我感到,因才情、勤奋、积淀、思考、阅历、学识……的饱满,诗人是用一种混沌的生命力在创作,而这种混沌的生命力量感本身,就不免是来自一种“他界”的暗示了,由“饱满”而来的一种“未知之知”在引领着诗意的生命审美的指向。这是诗的独立性之所在,区别于其他而自成于“诗”,我们要始终清醒,如果把诗的创作、诗的作品归之于技术程序,那么,纯粹的诗便会失去其混沌的生命力,失去其诗的“冲动”。我们也看到发模老师的创作,其诗句、诗作的“诗意”正弥漫浸润于他的日常生活,特别是绘画、书法、技艺之中……这不正好是很有意义、很有意思的诗学实践吗?
阅读发模老师诗集《仰采俯拾》,无疑是漫步于风景如画的发模诗界,成熟的诗歌语言体系的宽敞行道和七彩虹桥,可让人驻足欣赏于此岸的经验和常识,却轻松地飞跃于智慧和哲学的彼岸,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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