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馋她的美色,兔姐在B站上关注了一个游戏区女up。
她叫vams07,有一只非常美丽的眼睛。
但她前不久的一条视频,却将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在这支视频里,她拿起一支眼镜腿,对着自己的右眼戳了过去。
然后她又拿起手机打开手电,把灯光移到自己的眼睛前。
手机手电的光将她的半边脸照得煞白反光,但她的眼睛却没有眨一下。
如此对待自己“心灵的窗户”,她这是自虐?
不。
她只是要通过这种剖腹取粉的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
因为癌症,vams的右眼在很久以前就被摘除了。
如今每次直播和出镜,她都戴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义眼。
可时间久了,还是有细心的粉丝发现她眼睛的异样,私信关心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面对善意的关心,vams特地拍了条视频如实答复。
但意料之外的是,弹幕和评论区却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声音。
“成功掌握财富密码。”
“不会真的有人信吧。”
“眼睛丝毫看不出是假眼。”
“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焦虑症和躁郁症的人。”
从质疑她的眼睛不是义眼,到质疑她没有得过癌症;
从质疑她的话语,到质疑她的为人。
甚至这些自作聪明的人,还自说自话的脑补出一场阴谋。
他们说:vams根本没有病,她做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塑造一个病娇角色,从而赚取流量。
义眼在眼睛上戴着,工具就在手边,键盘侠们向她叫嚣着:
“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那就把摘义眼的视频拍下来给我们看。”
风凉话说着轻巧。
但是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无辜的女孩,要用自己的伤痛去满足别人带着恶意的好奇心!
兔姐在看到vams拿起取假眼工具的时候心都揪起来了,弹幕上也是满满的“不要摘。”
没有人喜欢暴露自己的伤痛给别人看,就像她点赞并置顶的那句话。
vams最终没有当众摘下假眼。
但她还是选择了用另外一种伤害自己的方式自证清白。
她用眼镜腿一下下敲击义眼,并拿近了耳机线的收音孔。
随着她的动作,义眼眼珠肉眼可见的动了几下,硬质物碰撞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这样还不够证明吗?
然后vams又打开手机手电筒,把灯移到自己的义眼前。
手电将她的半边脸照得煞白反光,但她的眼睛却没眨一下。
“这样的照射正常眼是受不了的,你们可以自己尝试一下。
我不清楚这样做能不能让某部分人满意,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弹幕上却还是满满的心疼。
vams所遭遇的事情,让兔姐想起了B站上另一位up主,卡夫卡松饼。
卡夫卡松饼是一位抗癌up主。
确诊癌症后,她经常积极的在B站上发布一些生活vlog,很多网友都会给她加油打气。
可渐渐的,人们开始冒出质疑。
“这个得了癌症的人怎么看着比我气色还好?她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靠呼吸机生活吗?”
然后这种质疑变成了恶意的猜测,人们将她的自我鼓励当作了卖惨博流量的行为。
“财富密码宁又活啦?”
“宁还没死呢?”
污言秽语不堪入目,生生逼得卡夫卡松饼带了病历请来医生,当着众人的面自证。
可就是这样,质疑声仍然不消停,还是有不少人在评论区或者私信恶毒地诅咒她。
“消费癌症良心不痛嘛?你怎么还没死呢!”
“早死早超生。”
直到去年12月11日,卡夫卡松饼的朋友们爆出消息,她终于不敌病魔,真的离世了。
而这时,当初盲目跟风黑的那些人,在评论区排队道歉。
vams如今的遭遇和卡夫卡松饼太过相似。
无论是被逼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还是在证明自己之后仍旧被人攻击。
“满满的风尘味。”
“她家有钱的很,得这种病无所谓”
“她得这种病活该,你也不看看人家过得多好。”
“凡事都有因果,要想想自己曾经做过什么错事。”
汝听,人言否?
只因为一个女孩纹了身、会化妆、会去玩儿cosplay,就整个否定了她的存在?
那这样的话,vams是决不愿意,也不会做好事者们苛求的完美受害者的。
这种生活态度,也许与她的过去有关。
在vams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已经显出了眼底母细胞瘤的症状。
但当时大人们并不把这当回事,于是一拖再拖。
等到看医生的时候,已经晚了。
vams的病症已然扩散开,她不得不进行长达四年的治疗。
化疗、手术、照CT、做核磁共振,小小的女孩不得不一次次往返医院,承受与她年龄不符的痛苦。
直到现在,她的脖子上、手背上深静脉插管和针孔的痕迹都没有消退掉。
而且在当时,vams的父母都太忙了,陪伴对她来说过于奢侈。
懂事的她,只能压下自己心中对亲情的渴求,一个人掰着手指头,数着什么时候能熬到终点。
她的躁郁症和焦虑症,也就是这时候的经历引起的。
然而每月两到三次的全麻手术,还远远不够治好vams的病。
医生提出了做大剂量化疗的方案,造血干细胞都准备好了,最终却不得不放弃。
因为当时她的身体状况已然很糟糕,长期卧床再加上无法进食,她的体能支撑不了消耗如此巨大的治疗。
就算最终选择了保守治疗,vams还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丢了一只眼睛。
经历过痛苦、生死和徘徊在鬼门关的前半生,如今虽然算不上涅槃重生,但vams独自度过的那段黑暗的时光,让她对自己与世界的看法豁达了许多。
病痛留给vams的后遗症,注定无法彻底抹消。
先天抑癌基因的缺失,意味着她的癌症不会有治愈的可能性。
她今后的这一辈子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活,随时提心吊胆害怕癌症再次复发。
但因为家人、朋友、粉丝们的支持和包容,vams学会了不再对自己的痛苦讳莫如深。
谁说女孩子受了伤就一定要做出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见人只能扒开伤口说,你看好疼呀。
她明明也可以在自己的伤口上画上一朵花。
vams不再抗拒自己的异样之处被他人看到,她甚至时不时会向粉丝展示她花大价钱定制来的义眼。
她给自己的义眼都起了名字,星辰、神明……戴上之后颇有种赛博朋克的未来感。
不仅如此,她还特地为每一颗主题义眼都拍了一支视频。
黑白分明的背景、跃动的蜡烛、还有那颗火焰石一样闪耀的眼睛,氛围感十足。
vams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卑的人了。
与众不同又如何,异类又如何,只要背后有一个人支持,她便不孤独。
她允许自己脆弱,允许自己消沉,允许自己抱怨,也允许自己用调侃的方式,将痛苦一笑而过。
这份坦然也作用在了那些质疑者的身上。
恶意的,直接怼回去。
用简单的嘴臭,换极致的享受。
善意的,她会同样奉还。
坦白自己的胆小和小心翼翼,坦白自己的“矫情和可笑”,以真诚换取理解。
就像她自述的那样“不会再费尽心思把自己去变得和大家一样”,而是“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做一个温暖却充满力量的人。
世界给了她太多磨难,我们不知道她的结局是输是赢。
但至少现在,她可以说:invictus maneo 。
我仍未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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