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味磁性

于聚义

故乡土味很磁性，不论我走多远，那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离故土越远，心离家乡越近。

我的故乡在黄土高坡，儿时几乎整天在泥土里滚爬，虽“社教运动”，“文化大革命”我因父辈和家庭受到牵连受到批斗，但几十年在外的风霜雪雨，早就磨平了过去的伤痕。故乡磁性的引力，使我眷顾之情越来越浓，特别是新农村建设，村村都通了水泥公路，村民们的眼界彻底打开了，可自始至终还存留着一种精神，那就是对于生养自己泥土的眷恋。

春种秋收的时候，我都要回故乡，特别是果子成熟的时候，满黄土高坡都飘着果香。就因为干旱，这里的水比生命还显得宝贵，所以人们顺手摘个果子，在衣服上擦擦就尽情享用了。不是他们不讲究卫生，而是恶劣的自然环境让他们不得不这样做。拿隔壁大婶儿看似随便的话来说：有点土咋咧？擦吧擦吧不照样能吃！人还不都是靠泥土长大的？

是呀!作为人，我们那个不是靠泥土长大的，为什么要讨厌泥土，讨厌生自己养自己的泥土呢？

故乡的土，除了养育像我从这里走向外面世界的人，还有这些人们赖以生存的苹果树，还有谷子，黄豆，高粱，玉米等等这些粮食作物。小米养育了革命，夺取了政权；苹果出口，赚回了外汇；粗粮细作，给了人健康。虽然这块土地曾承受超载的负荷，环境严重遭到人为的破坏，一夜之间生灵涂炭。如今，子孙们已经意识到这些了，他们开始补偿大地母亲，引水入黄给母亲注入乳汁使其休养生息，退耕还林给母亲恢复生态使其绿满山川。

每次回故乡，总要去隔壁大婶儿家，临走的时候婶儿总是塞给我些土特产，一堆不起眼的果子和长得不好看的马铃薯，并且还夹带许些泥土。每次我都是高兴的接受这些别人眼里再平常不过的馈赠之物。可正是这些平常之物，让我闻到泥土的香味儿，感觉到泥土的磁性，还有泥土的奉献精神!也正如隔壁大婶儿一样在泥土里日夜劳作的九亿农民的奉献精神。让我懂得，上天给予他们的并不多，仅仅是一方泥土，但他们却为我们创造了大千世界，创造了一些其他人都想得到的东西，那就是泥土的神韵。

从小到大，在我的心中，隔壁婶子不是一个土里土气的人，而是一个用故乡泥土塑造的婉约丽人。在炎炎烈日下，她辛勤地劳作，在暮鼓晨钟里，她挥洒着汗水，为我们创造着生活的基础，却把自己放进了困苦。每当我想念起故乡时，总是想起故乡那泥土里日夜劳累的她和像她一样的人们，因为她就是一捧故乡的泥土，铺在我们前方的路途上，让我们登得更高，走得更远!

故乡土味的磁性，深深吸引着我的肉体还有我的灵魂……

2011年9月8日写于奥克兰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