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號國道轉入「貝殼杉公路」(十二號國道),離德加維爾(Dargaville)只有七十公里了,向往一睹懐布亚(Waipoua)貝殼杉森林景觀的游客,匆匆穿越這段景色看上去和紐西蘭其它地方并無兩樣的公路,除了有上洗手間的須要,很少人會停下來。「貝殼杉公路」上有許多不起眼的小村,人們的目光掃過那些老舊的小店,寕靜而冷清的村道,門窗緊閉的農舍,如果沒有那縷縷炊煙,你會誤以為自己正在路經一個沉寂的無人世界。
這段「貝殼杉公路」北面是山,南面却向著塔斯曼海,無數河溪從這里進入凱帕拉海灣,沿岸有許多大小不一的港灣,億萬年的地殼變動,畫出了北島最曲折迷離的海岸線。两百多年前這里還是一片貝殼杉森林,勇敢的拓荒者,正是看中了這些從陸地流向海洋的河溪,风平浪靜的港灣,他們溯河而上登陸,建立了一個又一個定居點,動手採集巨大的貝殼杉再運到船上。
在帕帕羅瓦小村(Paparoa)路旁,有一塊鎸刻著「Landing」厚重的貝殼杉木板,記載著十九世紀六十年代,第一批歐洲移民在這里定居的歷史。很難想像在村中居然還有一座曾是銀行的石厦,這座房子造在两條街道变為一條大路的交界點上,使她在村中任何一處都能進入人們的视綫。石厦對面是幾間店鋪,可以看得出其中一間以前可能是鐵匠鋪,為當年往來的馬車提供服務。
帕帕羅瓦在十九世紀中葉成為航運与造船的中心,亞麻與木材交易重地,一度十分繁榮。村中一些古老建築仍然保存良好,端賴其時選用優質贝壳杉作建材,能夠留存下來的不僅是房子,還有移民的後裔,他們承傳了祖先們能工巧匠的手藝,而且在今天還用得上這些永不過時的技能。
一八六二年,詹姆斯和瑪麗‧克里夫從英格蘭的斯坦福德乘船來紐西蘭,成為在帕帕羅瓦首次登陸的第一對英國夫婦,他倆每人分到了四十英畝的土地。唯一通往九公里之遙的海邊帕希(Pahi)的水道,就在他們拥有的土地中。詹姆斯和瑪麗‧克里夫在茂密植被的原始森林里,与外界遠隔,以粗陋簡易的小木屋棲身,清除密林中的樹木,放火燒荒,與惡劣的環境搏鬥,直到一八八零年才開了自己的小店。
這對夫婦土地中的一部份,正是放置「Landing」木牌之處,後人清理修整了這塊蔓生黑莓与金雀花的荒野,將其變成一個小公園,我踩着厚如軟毡的松葉,找到一條通住海邊的小徑,據說當年詹姆斯就是順著這条小路到海边去搬運店中貨物,尔今已變成健行步道了。
帕帕羅瓦還有另一位詹姆斯-------詹姆斯‧懷特,來自英國特倫特河畔的斯泰伏夏(Staffordshire)窯厰,他是該厰的陶器經理,詹姆斯‧懷特可能是紐西蘭少數掌握英國窯廠高級陶瓷技術的專家之一。一八六一年他的陶藝在奧克蘭已嶄露頭角,當時紐西蘭陶瓷僅限於磚瓦、管道與粗陶器,詹姆斯‧懷特製作的精緻陶瓷參加許多展覽,他的作品得到稱許,被譽為首次可比美英國斯泰伏夏瓷器的紐西蘭瓷器。
十九世紀七十年代,懷特遷居帕帕羅亚,首次將貝殼杉樹葉等本土植物的美麗圖案刻繪在自己的陶瓷作品上。他随後和兒子在漢密尔頓製陶,一八八零年懐特創作重达五百磅的陶器洗禮字體,被選送墨爾本國際展覽會,次年他又為汉密爾頓聖彼得教堂制作了同樣一套。
詹姆斯‧懷特一直在努力製作與推銷自己的陶瓷,意欲讓英國名瓷在本地生根,可惜最終未能如愿。紐西蘭因此沒能創建自己的高級陶瓷本土品牌,確實是一大遺憾。
如果當年他獲得成功,今天世人就能夠在這里看到紐西蘭品牌的英國名瓷。帕帕羅瓦也極有可能因此而揚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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