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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忘卻的歷史

作者: 大衛王    人气: 2921    日期: 2013/10/14


昨天來了一位朋友。朋友並不熟識,來只是為和我辯論。

於是,我們倆開始唇槍舌劍。交手前他申明,你可能會說我是'毛左'

毛左是一個現代名詞,即今還堅持捍衛毛澤東的意識形態以及奉其為精神領袖並反對所有批評他的人。

這兩天我店裡熱鬧,前兒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來也說起了毛左這個名詞。記得當時老太太最後強調了一句話:想不到紐西蘭還有毛左?我用毛澤東一句話作答:哪裡都有左中右,我們會心一笑。

縱觀海內外屬我們華人歷史觀最紊亂也最為分歧,眾說紛紜,各自成派。造成這一原因的是,我們的歷史特別是近代解放後的有些關鍵性歷史資料一直屬於國家機密不對外公佈,這段歷史史實只能從當事人或旁觀者的回憶或講話中顯露,也有的是從體制內中各種學派的著作中獲得,顯然這樣的資訊不具有權威性。再加上中國執政領導人對歷史中曾經的人禍部分諱莫如深,主流意識形態有故意引導民眾集體失憶,於是海外眾多民族中屬我們的歷史觀紊亂紛爭,其咎就蓋莫於此了。

來辯論的這位朋友緣因我的拙著《母親的手》裡一篇文章中的一個數據而來。朋友說他近日在地區圖書館裡看到我的這篇文劄上說:三年自然災害中有三千萬人餓死,他認為沒有這麼多。

他說中國上世紀六十年代的那場大饑荒中非正常死亡三千萬人這是美國人統計的數字,是誇大的。我不知他美國人的論據從何而來,但他引用了許多數據說話,比如,民國初年中國人口為四億,一九六四年人口普查為七億五千萬,每年遞增了多少多少。或他直接推論出解放前的四億人中有七百萬為育齡婦女,按一個育齡婦女一年生一個算,那也只有七百萬。於是他得出論證:即使死完了三七二十一也就兩千萬出頭。

說實話我被他的數據搞得暈頭漲腦,望著這位執 著而且用心的七零後,我只好引用時任副總理的宋任窮一個講話中所說的'餓死幾千萬人'來推搪。因為,我也確實沒有去做過深入的調查和統計,用他的話說我直接引用了'美國人的數據',是不確切的。

我實在搞不懂在歷史上這樣大的人禍面前,糾結餓死兩千萬人還是三千萬人有何意義? 

可有人就是這樣認真,顯見我碰見了認真的人。由此看來,這位朋友對數據很癡迷,即使這樣的史實對當時老百姓而言誰家攤上那都是塌天之禍,可數據有問題那就是結論有問題,差一個人理論上數據都是不准確的。

我實在不能苟同這樣的觀點,我只好現身說法,我對這位大饑荒好多年後才誕生的朋友講我當年在西安車站目睹到黑壓壓的甘肅四川河南安徽的逃荒民眾時的心靈震撼。講飢餓的我手中的一節熟蓮藕剛咬一口就被饑民一把搶走;還講我親眼看見有人將別人正吃的餅搶走,邊跑見追的急將餅塞進牛糞裡,追者不忍其臟走了,饑民過來再將餅拿起大口吃掉;我更講了當年漫長的飢餓感覺,我的同學鄰居以及所見的一切人等的飢餓狀態,所有人口糧必須夾雜麩子和紅薯才能勉強度日。

朋友好像在聽天書,聽得津津有味,這時趕忙插話:你說的麩子我知道就是糠皮。

我的思緒已回到了從前,回到了那飢餓的歲月。我沒有辦法再轉移話題,不想糾正沒有餓肚子感覺的他麩子和糠皮的差別。我講到那年有一天我母親剛蒸了一鍋麩子卷,門口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父親單位的書記,一個底層的官員。只見他餓極了,看著母親剛起鍋熱騰騰的麩子捲捲眼巴巴的,母親禮貌得推讓了一下,他就拿過來當我的面不怕燙嘴的往嘴裡猛塞。麩子粗糙,噎得他脖頸槓紅。

一個兒童當時就被這樣的場景嚇呆了,直到今天仍內心震撼不已。

朋友八零後的太太坐在旁邊一直很文靜地聽我們辯論,這時,不由得眨著美麗的眼睫毛問:你誇大吧,書記還能餓肚子?

那時的領導和 老百姓的關係,哪是現在騎在勞動人民頭上的狗官能比?朋友顯然比他妻子更瞭解當年多些,這時竟用了當年的語境。

朋友說得確實沒錯,現時大小是個領導幹部都能高高在上混個滾瓜溜圓,哪能飢腸轆轆?

我不想和他陷入關於今天領導和 毛時代不同究其緣由的另一場辯論,心裡卻嘆息,我們何來這麼多的認知差距?

我只好告訴他們,當時全國人民都在飢餓中掙紮,除了高級幹部有糧油肉補貼外,其餘人眾皆以自保為主。國家的糧食定量也僅以城鎮城市的民眾為基本配置,近五億農民飢餓難免,而且一餓三年,且是全國性飢荒,為掩蓋災情,當地政府拒絕民眾逃荒避難。

從國內史料上披露的有限檔裡光河南省信陽地區看到的數據就非正常死亡了約 200 萬人,安徽一個省就有 500 萬人餓死,其他省其他地區該有多少人非正常死亡?連一貫少有大型災害的天府之國四川省都深陷極度飢荒,這樣的災禍全國有多大?死亡有多少? 

據說當時被中央派出的信陽調查組的公安部副部長竟被當地的災情震驚的回京後抱著妻子痛哭失聲。一個戰場上廝殺過的將軍都震撼成這個樣子,一個地區的災情成了這個樣子,全國會是什麼樣子?

我有些激動,拍著我已完稿的以這場大災荒為歷史背景,以當年先軍政治為題材的小說《火車站》《沙蝕歲月》大聲問他同時也在問我自己。

反正你的這個三千萬人的數據不夠準確,朋友臨走還堅持著自己的觀點。

望著他的背影我陷入沉思。我無法說服他是因為我無法說出到底有多少人在這場'慘絕人寰'(信陽調查報告語 )的大饑荒裡餓死。儘管我可以講述我的感受,但我缺乏資料,缺乏有力的證據。

可是,這本是一個民族的核心集團所應該做的事,是國家對國民應負的責任,是應由官方對當年數據和內部檔解密後迎刃而解的事情,但官方顯然不作為怕作為或有意遮掩便使得一場大饑荒中的死亡人數也成為了複雜的政治問題,甚至成為大眾分歧爭執的一部分。

將歷史淹沒在整個民族的虛妄和盲動中,這樣的時代錯亂怎能不令當今年輕人困惑?我們民族的歷史責任感在哪裡?我們現代歷史中充滿矯飾和篡改的部分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得到有效矯正?

要知道這樣引起思想混亂的問題在我們的民族中比比皆是,只是,我想問的是為何別的國家民族沒有這麼多的麻煩?

 

文後語:據最新國內網上搜檢,國內媒體首報三年大饑荒死亡人數為406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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