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去Te Kauwhata的栗子園,已是最後一天對外開放了。珍妮特正在晾衣服,腳下小籃子里有十幾隻剛採擷下來的蘑菇。看她的神色,便知道今年栗子長得并不好。
「先是長期乾旱,最近又拼命刮風下雨!」她無奈地表示﹕「栗子比較小,掉在地面上的也多,你們随便揀吧。」
晾罷衣物,她推開雞舍的門去餵雞,一群來亨雞立即迎她奔來。「走地雞!」蛙妻跟我耳語,一邊往珍妮特的雞舍里窺探,一邊跟著我往栗子園行去。
園中景致依舊,但去年來時有種秋日豐沛碩滿的感覺,如今雖天暖如夏,但風雨過後,栗落滿地,很有幾分凌亂蕭殺。
栗子雖小但的確很多,在濕滑的草地上行行止止,很快就拾滿两大袋,足下遍地皆是,俯拾便有,不必尋覓,無須發現,興致也就沒了。沉甸甸地拎了去過磅,發現珍妮特宅子里的玄關,佈置得像小小庭園,擺着一張原木釘成的露天長椅,地磚也是室外露天使用的紅磚,木牆上開一圓拱型窄窗,那屋外的綠樹就與屋內的花草連成了一片,這種室內營造野趣的品味,非一般人所能企及。
栗子園兼營農場住宿,從两排木屋緊閉的门窗與台階上的荒草,可知住客非常稀少。另一間獨立的小屋,專供小家庭使用,看上去也閑置了許久,不知珍妮特是不是懶得去管,屋後一列栗樹倒是果實累累,掉落許多在沒膝的草叢中,幾個年輕人撿得痛快,「咯咯」地笑個不停。
來此拾栗數次,都有想留宿園中的念頭,四周景色平平,但上了年紀的女主人却懂得生活,很喜歡烹飪,在秤栗子的架子上,擺出一些任人取用的栗子食譜,她還非常感興趣我們撿了栗子回家後,究竟是怎么泡制的。
我跟蛙妻商量,日後帶上雞和畫具,在此住下,和女主人一起做晚餐,教她做栗子炆雞,然後華洋共進一頓田園晚餐,豈不妙哉?!
「反正她有的是栗子。」我正為自己的好主意洋洋得意。
「糊塗!」蛙妻嗤之以鼻﹕「她出栗子,你出雞,還要做菜給她吃,然後再教會她,這算甚麼?」
「算是文化交流呀!」我當然有我的理由,近年不是有學者論證幽燕板栗文化之形成,并主張將這一文化圈外延嗎?
「不過也并非行不通,」她的口氣有了轉瞏「我們來也可以,不過她出栗子,免我們房租,你就教會她做栗子炆雞,外加一道栗子燒蘑菇也沒問題,然後大家一起吃。」
我就知道我這荊室一向是支持文化交流的,雖然看上去菜譜代替房租更像「交換」不像「交流」。
「可以啦!」我興奮地下車回去找珍妮特商量,仔細一想漏了甚麼,回頭問蛙妻﹕「等一下,那雞呢?誰出?」
「當然是珍妮特,她養的可是真正的走地雞呀!」蛙妻倚在座椅上淡淡地回答我。
聞言我立即開著小福特全速離開了栗子園,丟下那善良的珍妮特老媽,還在後面頻頻揮手道別。
至於那道特別優惠加贈的栗子燒蘑菇,就別提啦,蛙妻肯定一下車就盯上了珍妮特的那一籃子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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