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余良先生寄來的大作“紅色漩渦”,心中感慨良多,再次引起我對當年被柬共屠殺的幾十萬無辜華人的哀悼及不平。這部三十餘萬字的自傳式長篇報導,共分九章、還有作者自序及友人代序,並附錄白雲先生一篇“由瘋狂到滅亡”的二萬餘字對柬共興亡的述評。
作者原名林紹強,1947年在廣東潮安出生,13歲到柬埔寨與父母團聚,1970年柬國戰 幈l,誤入岐途參加左傾組織「華摺梗瑓f助赤柬,當赤腳醫生、為駐柬中國專家任譯員,歷經多次生命存亡挑戰而竟然大難不死,比九命貓更強;在泰柬國界扁擔山、被泰軍強迫上山踏過地雷陣, 奚硕f多華僑難民中,他及懷孕的夫人逃過劫數、餘生後十日即被美國人道收留而定居費城,自學成為中醫生,懸壺濟世。
“紅色漩渦”遲至今年二月始由「明鏡出版社」出版,是繼黃惠元先生的“苦海情鴛”(1985年)、姚思先生的“落葉湄江”(1998年)這二本有關柬埔寨華僑難民血淚史的第三部長篇著作。作者的企圖心太大,想一口氣將生平經歷盡訴,才將前半部的個人傳記一併成書;如此郤減少了全書的凝聚及濃郁。此書若從297頁第六章「重返金邊」起至第九章「山胍慘案」止,濃縮成十四、五萬字,會更緊湊及貼題;前五章可另訂書名改以傳記式付梓。作者將來若有機會譯成英文,請能接受筆者以上溡娂敖ㄗh。
印支戰 幤溟g,無數華僑子弟受到「袓國」號召,暗中加入“華”,為反法殖民反美帝國而鬥 帯J颤N是華撸俊溉A哂袃蓚任務,一是領導、組織華僑支持當地人民的抗美救國戰 帲欢切麄髅珴蓶|思想, 宣傳熱愛社會主義祖國,支持袓國的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 」(175頁)
柬埔寨當年受中共支援,國王親中,華僑因愛國而誤信「共黨」。這大批參加華咧苯踊蛎孛苤С旨砉病⒃焦驳娜A人,在戰 幤陂g及赤柬、越共成功後,立即受到整肅、流放、拘捕、處死等不公對待。這就是海外華人「熱愛袓國」獲得的「報應」?這些左傾華呷耸浚瑐喆嬲吣煌葱募彩祝或_上當,家破人亡,如此悲慘收場,又豈是當初一腔熱血「要為祖國革命」獻身時的英雄氣慨所能想像到。
赤柬大屠殺時,華人難民遇到中國專家,彷若救星出現,然而、行近工廠見到的是大黑版上:「用粉筆寫著幾個粗體中文大字“華僑都是資本家!”」(310頁)。
當年中共輸出革命,盡量利用東南亞華人的「愛國心」,去為其傾覆他國做馬前卒,然後過橋抽板,棄之如敝屣。
該書352頁引述:「中國政府確實把華僑交給柬共。一九七四年,英薩利從中國回來不久,在東區黨校集會上說:“我代表革命組織覲見毛伯伯,向他表示要把華僑們還給中國,但毛伯伯說,華僑這股力量交給柬埔寨革命用”。」(註:英薩利為柬共領導者之一。)
書中作者的控訴:「如今幾十萬華僑像亡國奴一樣家破人亡,背鄉離井或妻離子散,他們何罪之有?作為華僑靠山的社會主義袓國,對此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314頁)
「我就是不明白,你們華邽槭颤N要支持它?我們袓國也全力支持它?這邪惡的政權,倒成了天之驕子!」(361頁)
一九七五年四月十七日、赤柬奪到政權後,立即驅逐全國城市人民大撒退,騙說美國軍機要來轟炸,強迫人民到荒郊野外作農奴。作者父母不堪折磨,雙雙橫死路途中。「多年後我才知道,我的大堂哥全家五口無一倖免被黑衣兵打死在那森林中。」(316頁)
正當柬埔寨全國人民被赤柬瘋狂摧殘折騰時,作者在388頁寫下這段文字:「而袓國母親郤繼續以傾國之力支持柬共。鄧穎超、陳永貴、汪東興先後訪問柬埔寨,高度讚揚柬共是真正馬列主義政黨。」
「中共中央副主席汪東興應邀訪問柬埔寨,他在出席波 柌继乜偫碇鞒值恼写龝险f,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完全支持民主柬埔寨的內外政策。」(420頁)自然也包括完全支持赤柬在全境殺害幾十萬無辜華僑和越僑及該國人民了」。
赤柬崩潰後,高棉人對華人說:「都是你們中國人支持波 柌继兀攀刮覀儑颐褡鍛K遭禍害。」(446頁)
越共解救了柬埔寨人民脫離魔鬼統治後,大批華僑逃到泰國難民 I,中國駐泰國大使去「阿蘭難民 I」慰問僑胞,歡迎他的是僑胞們的示威:「這個說他近距離的向大使拋沙子、扔果皮菜葉,那個說向大使吐口水,灑糞便和尿水。他們形容中國大使措手不及,渾身垃圾,狼狽不堪,傖促逃竄。」(483頁)
「愛國的華僑為何羞辱自己的大使?這是中共建國以來首次有駐外大使遭到本國僑民的示威抗議。」(483頁)
這些參加華叩膫喆嬲哒f:「我們原來都是 從祖國教導支持柬埔寨的,結果呢?柬共把我們逼到走投無路,反而是美國等西方國家把我們救出苦海。」(496頁)
書末描寫華叻葑拥姆此迹骸肝覀兡菚r大力宣傳毛澤東思想、共產主義和所謂愛國主義,實際上助紂為虐,害了廣大僑胞,害了一代純潔年青人。」(498頁)
印支三邦自1975年相繼淪陷,比較上柬埔寨華僑大多左傾,因愛國情懆而誤信共產黨謊言,黨國不分, 從中共地下指揮,加入「華摺菇M織。為其賣命。結果、在赤柬三年多倒行逆施的恐怖政策中,柬埔寨華僑被屠殺及種種非人生活折磨而死者多達五十萬眾,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作者余良敢於揭發這段本身「為虎作倀」的可怕受害經歷,其勇氣值得尊敬。某些定居西方國家的印支華裔難民,不但不敢對劊子手及幫凶發出聲討言詞;有者至今仍對所謂「袓國」投懷送抱?這些人不但遺忘自身及家人過去被害記憶,也同時見利忘義,泯滅了良知。
我們要吸取教訓,敢將黑暗真相公諸於世,良心才能安樂。始能讓那幾十萬慘死在赤柬治下的華僑冤魂,以及數十萬沉屍怒海的越華亡靈,得到永遠的安息。
二零零六年十二月十六日於墨 柋緹o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