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已容

　　　　　　　　　　　　　　　　　　　毛 芃

　　古人云： “女为悦已者容”，此话一语道破女人渴望自己以最佳面目出现的场合 - 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或是在爱自己的人面前。

　　但是，我担心这句深入人心的话会使一些女性产生误解，以为在一般人面前或是陌生人面前用不着任何装扮，哪怕邋遢得一塌糊涂都无所谓。

　　也许你会笑我杞人忧天，认为我这担心纯属多余。的确，走在大街上，衣着光鲜亮丽、面孔画黛涂朱的陌生女人随处可见。可是，这些女性多半是正值芳龄的，这个年龄就是胡乱穿衣、就是素面朝天也照样可以美丽可爱、也照样可以成为城市的流动风景。 

　　然而对那些过了可以胡乱穿衣的年龄、正在扮演贤妻良母角色的女人来说，是否要“容”、为谁“容”可是个问题。 

　　周末因为要帮一位新到奥克兰的朋友租间单人房而去了几户人家看房子，每到一处都是女主人开门接待。让我意料不到的是这几位女主人一律都穿着睡衣。头发一律胡乱挽在脑后，面部一律没什么表情。

　　别以为我们是不速之客，别以为我们是一大清早就敲人家的门。我们都是按照事先约定，在下午的某一个时刻准时到达。                                              

　　所以，当看到这一个个头不梳、衣不换就出现在陌生人面前的女主人，惊愕中暗想也许她们以为来的是女客，不用顾及那么多吧。可是没一会儿，分明又见个小伙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原来也是来看房子的。于是又想女主人大概是觉得日后大家会住在同一屋檐下，因此不用把我们当外人吧。

　　当然，还可以有n种解释。比如，女主人当年的“悦已者”成了相濡以沫多年的丈夫，无需再为他“容”；而我们这些人因为是陌生人，也无需费事为之“容”。但也许更深层的原因是一些做了妻子和母亲的女人日日为工作所累、为家务所累，照顾丈夫、照顾孩子永远是她们的第一需要，至于自己在家中是什么模样对她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歌颂女性这种伟大的忘我牺牲的母性和妻性。然而，我总觉得女性应当对这种赞扬保持高度警惕，以防落入光鲜的陷阱之中。因为如果女性真的沉湎于妻子和母亲的角色而忘记了自我，等到你那张吃苦耐劳的脸已经很少有女性成份的时候，知道等待你的称谓是什么吗？“黄脸婆”这个对女人的恶毒称呼恐怕不是女人送给自己的。

《红楼梦》中宝玉说未嫁的女儿是宝珠，嫁了人以后，珠子还是珠子，却没了宝光宝色，老了就更是如同鱼眼一般了。宝玉这番言论对女性来说虽很不中听，但却如实道出女性一生由光鲜可爱的少女到芳华已逝却因生活磨砺不能或是忘记善待自己的女性的悲哀。 

　　依我看，女性光是“为悦己者容”是远远不足够的，最最应当做的事情是善待自己、大为己“容”、特为己“容”，而且要把活到老、美到老成为自己的座右铭，即便是在柴米油盐中摸爬滚打的时候，也别忘了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艳光四射。让你身边所有的人，哪怕是碰巧进门的陌生人也能感受到女性特有的从容与优雅，感受到周遭环境因为你的存在而充满的美感和温馨。

　　　　　　　　　　　　　　　　　　　　　　2006年2月15日　奥克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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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男人

                                    杨林沙宕

贾宝玉说，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捏的。

水是什么？是天上飘着的云朵，是山间潺潺的溪流，是轻拂沙滩的细浪。而泥呢？是荷塘底的淤物，是溅上路人裤腿的污浆，是庄稼地里枯叶残茎零落的地方。

既然女人是如此的水，男人是那样的泥，那么在贾宝玉们的眼里，身为男人便不由自主地鄙陋了几分。

上天没有赐予人类中的任何个体有选择做男人或做女人的权利，可是却让男人离不开女人，也让女人须臾不能没有男人。

女性的世界很精彩，无奈我等身为男人，无法探知女性世界的天空里飘着什么样的云，不知道女性的心胸是怎样的一片海。但是，毕竟在男人的丛林中经受了数十个寒暑，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也约莫窥见了男人的一些生态，尤其是面对女性时所显现出的那些个现象，真可以用千姿百态来形容。

如果人类真的是上帝创造的，那么亚当和夏娃就是我们的祖先。两位祖先在吃了禁果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一片树叶来遮掩自己的羞部。伊甸园里有那么多树，每一种树的树叶都不一样，在顿悟到相互之间的差别的那一瞬间，我相信俩人仓促间摘下的，只不过是最靠近手边的那一片叶子。意识到身体的差别了，也知道爱慕了，便产生了欲望。虽然那个时候的世界就只有他和她，为了更多地得到对方的好感，他俩一定走遍了整个园林，去寻找那片树叶，它的叶面是最宽的，色彩是最鲜艳的，而且，也是最坚韧耐磨的，这才把它摘下系在腰间。从那时开始，人类便开始了“为悦己者容”的长征。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来说这话的老祖宗深谙“为悦己者容”。我们不能说古代的读书人就只知道读书做官发财和女人两件事，但无疑，这两样就算放到今天，也依然是众多男人的终身期盼。唐宗宋祖时，男人们的“容”除了身上的衣装，恐怕还不能少了手腕里攥着的那一把折扇。那哪里是一柄普通的折扇？其扇风驱热的原本功能早已异化为当年人们判断书生们文化素质、品位修养的凭借。扇面上有没有书画，是谁的书画，是什么样的书画，都会直接影响到执扇人的综合评质，对正在求偶的少男们尤其如此。这是男人们“为悦己者容”的一个例证。

世界演变到今天，男人的世界也如同女性的闺房，一样的姿彩斑斓。无论是知春少年那蓬松的长发，还是中年男士们挺括的西服领结，　　乃至各种男用化妆品的悄然兴起，无不透露着这样的信息：男人，也讲究个“容”。这“容”，是为异性“容”，为悦己者容”，也是为这世界“容”。

让我们回到“女人为水男人为泥”的命题上去，这泥如果是一块赤裸的黄土，便惨不忍睹，倘若批上绿装，修剪为碧连天的草坪；抑或，培植成姹紫嫣红的花圃，这泥便成了孕育美丽的沃土。男人晓得“为悦己者容”了，这世界才会更精彩。

如此说来，“为悦己者容”并非女性的专利。如果说这可以让女性尽显娇妍，那么，懂得“为悦己者容”也同样能够让男性在女性面前展示伟岸和风采。

朋友，您“容”了吗？

　　　　　　　　　　　　　　　　　　　　　　　2006年2月13日　中国贵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