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初次见面  （二）

小豆岛、直岛位于濑户内海。原本默默无闻。日本经济起飞，卷走了岛内的“农民工”。像现在的中国农村，空巢处处。等到发了财的归林鸟目睹故乡的破败，于是请来世界著名的建筑师立志重朔家园。超前风格的美术馆破土而出，吸引了众多艺术爱好者们趋前朝拜。数十年的经营，艺术节渐渐闻名海内外。小岛也顺理成章荣膺旅游胜地。

我们先把艺术放一边，吊吊胃口。既然是旅游胜地，怎么也得有些景点吧。小豆岛的天使之路不能错过。那条路并非时时开通，海水的涨落决定你的运气。我们到达的时间恰到好处，潮汐正在为我们让路，没脚脖子的浅流徐徐减退，成全了我们惬意地“跨海”豪举。等我们返回时黄沙已经直通彼岸。

远涉。

通途。

小豆岛的村落，自称“迷宫”。窄巷狭径，藏头露尾，深浅不测。加之寂寞无人，倒有几分神秘。房屋大都木质，年代久远，影若单薄，恍如穿越。旧归旧，无尘积亦无荒草，洁如电影布景。可那干净的后面总觉得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你。

你说有人盯着，在哪儿？很喜欢这里，想交个朋友。

艺术回来了。瞧这莲池也透着文艺味儿。你不觉得眼熟吗？“这座美术馆的镇馆之宝就是莫奈的睡莲画。那可是真迹！”旁边的热心人提醒。对呀！睡莲！美术馆周边多是莲池，池面如镜莲花迤逦，它会引起浪漫的幻想，没准儿一抬头莫奈就在对面支着画架写生呢！

与石头对话：你在这里孤独吗？当然，没有伙伴，没有同事。孤零零一站就是几十年。你骄傲吗？也许吧，为了现代简洁主义艺术，唯我独尊。我环顾四周，诺大的广场，一根杆子，一块石头，一棵树。没了，什么都没了……

凯旋门？彩虹？星光大道？通往天堂的入口？随你。现代艺术就是打开你的幻想之门…… 对！它也是幻想之门！

别犯囧，这不是通道，这是艺术。单颜色，裸露的水泥，阴影又长且直，你是何种感觉？对了，你的感觉对了。埋在心里，不要告诉任何人。所有经过此地的人都不会说出。它的魅力就在于此。

它有名字，我没记住，也不想记住。艺术品需要名字吗？你看就是了。

直岛的压舱石。草间弥生的作品。她的知名度可以从这里看出。你喜欢吗？我喜欢。这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做。不错，作品出来了，大家都觉得不难。可是在她没做出之前，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想到，她想到了。而且付出了一生的经历。你能做到吗？

还是她的作品。现代艺术是小众艺术。有人欣赏即可。不需要“蒙娜丽莎”那样受全人类的崇尚。我喜欢并不期望你也喜欢。每个人的情感和经历都不一样。喜好也不一样。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