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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序曹鸿志《母亲河》
文/段乐三
明朝江阴人徐宏祖，号霞客，喜旅游，足迹所至，北及燕、晋，南到云、贵和两广，凡自然地理诸现象的观察所得，都做了认真地考察研究，按日记载下来。后人以见到的40余万言，集成《徐霞客游记》，颇富地理学价值和文学价值。
大连市人曹鸿志，2004年8月出版《汉俳诗五百首》，今年，又继续出版《母亲河》汉俳与短歌600余首。两书中的绝大部分作品，是诗人纵行大河上下、横贯神州东西所见所闻的诗情画意。无疑，这给历史不长的汉俳园地增添了两株显眼的花木。
《母亲河》分四辑组成，前三辑是汉俳，后一辑是短歌。笫一辑写《母亲河》，涉足河南寺窟，秦川宫亭，蜀地堰水，茶马古道，澜沧江畔及长江大小三峡与小小三峡。第二辑《中原之歌》，踏遍了晋、冀、鲁、豫的园陵小桥与流水人家。第三辑为《走进西北》，又把内蒙古、宁夏、甘肃、青海、新疆的风土人情、人文地理一一描红。
这些年，曹鸿志写作汉俳未与《汉俳诗人》编辑部联系上，没有一个较大范围的汉俳习作园地，全凭自己对汉俳体型爱好和钟情吟咏，几乎是孤云野鹤，独自行走在这种诗歌王国的土地上。
古人写寺和写寺里钟声的诗词很多，多数寺景冷落凄凉，稀稀苦楚。当代人读多了，写自己的寺诗或寺里钟声诗，也古了起来，套用古人那时的体会，全然失掉现在的真实感觉。曹诗写《白马寺》和寺内的《钟声》，大不相同。
馥毓清香如涌潮
出墙是夭桃
——《白马寺》
城内数钟随和鸣
悠场满洛城
——《钟声》
这是一处开放式的景点，不再是寄托凄苦人生修行摩道的地方。曹诗笔下的白马寺，给去过或者没有去过白马寺的读者，都是诗的温馨回味。
写《少林寺》，要写的方方面面很多，作者仅用三首汉俳进行表达：一写佛光发祥原由，二写僧人曾经英武护唐王，三写开光广纳洋和尚。选择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内容，给读者呈现的是精华，从而可以感受少林寺的博大精深。
在《关林》一题六首中，如何树立三国名将关羽英武、忠义的形象？运笔时，作者便采用点染烘托的方法。如：“英灵宿关林”，点明关羽埋葬在此。接着，“古木参天神道深”、“青青松柏满关林”、“铁马金铃动有声”，如此几笔，威振沙场的将军风貌便烘染出来。像画月一样，不只单单画出一轮圆月或弯月，而是在月亮的周边添上云彩，让月更为丰彩。这首写关羽的诗，从侧面加以渲染，让主体更加突出，达到了烘云托月的效果。
在《虹桥》中，首句写云，用云来烘托弯虹，不说云在山腰飞，说成“飞云断山腰”，将动词“飞”前置，做“云”的定语，让“云”能“断山腰”。出句拟人，新鲜活脱。然后，“一虹弯作桥”展开想象的翅膀，落在“大江水滔滔”上，浑然一体，豪放大气。
刘熙载于《艺概》中言：“词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非不言也，寄言也。” 寄言诗，就是寓意寄托的诗，也就是司马温公所讲的“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 的诗。这部诗集里，也有这样妙不可言的汉俳。
如《一窝猴》：
峰险着意看
悬崖一树栖五猿
偷闲吃午餐
五只猴子，在险峰悬崖的一棵树上，安逸和谐，悠闲午餐，这里是猴子们的家。本是大自然中的一处很小很小的画面，作者给我们留下了安定的感受和幸福的钦佩。惬心之外，寓意什么？难道不是寓意人类的生活也要如此和谐相安和平共处千万不要在地球村发动战争吗？
再如写《含羞草》：
生来好素质
能在人前知羞耻
想必有感知
说含羞草具备知羞耻、有感知的素质，是不是在寄言那些不守纪遵规、损公肥私、毫无廉耻、百事可为的人群呢？言外之意，思而可悟。
《巫山诗》，则是另类心境：
莺啼绿叶间
巫山巫水多耐看
居家谋生难
前两句写游人观景，“莺啼绿叶”的“巫山巫水”处处美不胜收。尾句突然转向，怜惜居住在这里的山民，下山谋生路在何方？应该是何等的艰难啊！作者在愉快的游旅中，能心系他人的危安，这自然流露出来的心语，纯洁得可钦，高尚得可贵。
本部诗集，最为感动我的是叙事诗《青鸟坠中庭》一题15首，写妹妹凄苦人生与兄妹生离死别的情感。作者把妹妹比作“青鸟”，比作传说中西王母的传信使者。叙事开篇，说“宵落春水”，是菩萨也在忏悔不应该让妹妹太早离去而落下的眼泪。这种隐喻，表现出了对妹妹何等的疼爱啊！童年时，兄妹形影不离，“看见哥哥放学归/好像蝴蝶飞”，这种明喻，写妹妹的天真可爱，是多么形象而又贴切！四岁的小妹妹眼睛失明，“从此家中无笑声/最痛是父亲”。父亲在家中是一座山，为着女儿求医问药，还要顶撑着全家人的生存，“最痛”二字表达十分准确。接着写哥哥痛妹妹，“背妹四处听鸟鸣/哄她好心情”。“哄她”二字，正道出人间真情，真切动心。写妹妹逝去的那首，诗的第二行中写到：“沉沉夜 冷冷风”。原本应该在汉俳中规定是七个字组成的句子，只用了六个字，让中间空着一个字的位置。这种破格表达的用意何在？是让人知道空着的位置就是逝去的妹妹。“沉沉夜 冷冷风/残月向西倾”，这两句诗，已经把妹妹恶噩传来家人的悲凄渲染烘托出来，再别出心裁让不应该少字的诗句空出一字，更是感人至深。讲到这里，说句题外话：汉俳有其本身规定的体型，在特殊情况下，借用破格来达到一种目的，是写作的艺术表现。如果滥用破格，俗乱无方圆，是不可取的。诗中还有：“在生死关口/惊恐颤抖的双手/牵衣不忍走”，“萧萧是一茔秋风/恰似我哭声”，“身随寒烟去远方/黄泉路茫茫”，“口衔一株紫云英/约会在清明”。这些语言，都是用心灵写出来的。
一首诗能不能感人，就看有没有感人的句子。像诗集中《都江堰》里的“水到鱼咀浪花起”，《草堂》里的“月影摇江菱花动”，《阴山下》里的“流云无力任漠风”，《喀纳斯风光》里的“ 落日衔山雪满林”，等等，都是让人过目难忘的好诗句。
第四辑里的短歌百余首，也是沙湖绿岛、大漠高速、康定草原、雅拉雪山，伊犁河畔、天山天池，喀纳斯湖、雪漫五岭，黄河寻源、壶口览瀑，玉门怀古和走进敦煌。
选首短歌中的《黄河情》，看看：
丝绸古道行
一水相送一水迎
绵绵慈母情
黄沙白草多野景
万里河山一望中
丝绸古道上，正是黄河的发源处，“一水相送一水迎/绵绵慈母情”，写得幽情雅趣，温情脉脉。从中，也可领会作者对母亲河的热爱和崇敬。
2008年9月15日
注：原载中华诗词出版2008年10月出版《母亲河》一书中。
（段乐三，湖南南县人，中国汉俳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汉俳百家诗人，风雅汉俳学社社长，当代俳诗诗人学会会长，中外首家《汉俳诗人》杂志与《风雅汉俳》网刊原主编。在国内与美国、德国、法国、日本、巴西、新西兰、新加坡、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报刊和出版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和学术论文六千余件，有的录入学生课本与选为补充教材，有的当选为国家社会科学成果，有的被翻译成英文和日文，出版个人单行本53部与《段乐三文集》13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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