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有许多写饮酒的诗,内容风格却迥异,但都从不同角度反映了“谪仙人”李白的真性情。他的七言绝句《山中与幽人对酌》这首诗不是写那种“独酌无相亲”“对影成三人”的孤独(《月下独酌》),而是写了与意气相投的“幽人”相会对酌,而且是在山花烂漫盛开的、“别有天地非人间”的山中。“两人对酌山花开”,仅此一句,就把诗人称心如意、心情舒畅的此情此境叙写了出来。正因如此,才有下文“一杯一杯复一杯”地开怀畅饮。此句重复三次“一杯”,不但写饮酒之多,似乎都能听到兴高采烈的互相劝酒的声音,极写了快意之至友朋之情。由于忘怀和贪杯,诗人许是酩酊大醉,“我醉欲眠卿且去”,又打发朋友先走,话语直率,不仅形象地写出诗人的醉态,而且也透露出诗人与对酌的“幽人”那种“忘形到尔汝”的知交程度。进而,“明朝有意抱琴来”一句,就把诗人那种尽管颓然醉倒,还没忘记嘱友朋明朝再来的邀请。可见,此诗表现了一种超凡脱俗的狂士与“幽人”之间的感情,诗中那种随心所欲、恣情纵饮的神情,挥之即去,招之则来的音容,不拘礼节、自由随便的态度,在读者面前展示出一个高度个性化的艺术形象。 此诗的艺术表现,突出特点乃是:直率在于全写眼前景口头语,曲折在于内涵的情意与心思。这是一首绝句,所以它并不违背绝句的艺术法则,有波澜,有曲折;但又有别于绝句,带有歌行体的酣畅淋漓。就以曲折波澜来说,头两句,极写友朋之痛饮,第三句忽而一转说到醉,而且此句几乎全用陶潜语,也表现出真率的风度。从两人对饮到请君自便,这是一跌荡;在遣卿去之后,末句又相约改天再来,又是一跌荡。所以,此诗既有率真自然的妙处,又不是一泻无余,故能令人玩味。 沈祖芬在《唐人七绝诗浅释》说:“李白七绝诗的风格特征,如胡应麟<诗薮>所说:‘读之真有挥斥八极、凌厉九霄意。’”也如《唐诗别裁》所说:“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之音,诗人神远。”这些评语并不夸张。在不少的七绝诗杰作中,李白那种天马行空般的精神风貌和行云流水般的艺术手段,是密切结合在一起的。他的无意求工而自然入妙的作品,对于美感不同的读者,往往具有同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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