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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隘口小道》连载(十七)

作者: 于聚义    人气: 7450    日期: 2015/6/6


十七

天刚黑严,一束闪电光从屋脊上瞬间掠过,紧接着就是“咔擦”一声响雷,大雨滂沱而至。

春花吓了一大跳,躺在炕上不由地瑟瑟发抖,寻思着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大暴雨,可为啥今天心里特别地惊恐不安?

老看山昏昏沉沉,躺不是,坐不是,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来到西屋,担心春花着凉,把一条布单搭到她身上说:“花儿,坚强些,不要怕!”

春花违心地说:“有爷爷在,我不怕!”正说着,只听“轰隆隆”一声闷雷,接着是“咔擦”的刺耳声在头顶上掠过。两人都以为一定是隘口悬崖崩塌了。过了不知多久,春花也就沉沉的睡去了。

老看山翻来覆去睡不着,折腾到半夜人却出奇地清醒,把从来不曾想的陈年旧事,放电影似的过了一遍。想到惠顾的所作所为,气得浑身上下颤抖不停。惠顾的作孽,害得两代人不得安生,爷孙俩又一次受到严重的伤害,这个伤害弄得老看山还说不出口。这时公鸡打鸣了,老看山突然心口剧痛,头像要炸开了似的。随着一声炸雷,老看山“咔咔”两声如咆哮般的咳嗽,紧接着一口黑血像喷泉似的从嘴里喷射到土墙上,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老看山顿时晕厥了过去。

春花睡醒时,天色已经放亮,雨不知在何时已经停息,山沟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春花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到东屋掀开门帘,见祖父鸦雀无声,似乎还睡得很香。心想,昨晚电闪雷鸣,可能祖父一夜未眠,天亮可能才睡着吧!于是,她轻轻闭上门,悄悄走了出去。

独庄子门前,被山洪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水流虽然已经小了许多,但仍从屋后哗哗的流来,绕过宅院至悬崖直泻而下。屋外的菜园被山洪冲得乱了沟垄,菜秧歪倒在泥淖里。春花走近一看,沟道里水大涨了,泻着哗哗的黄泥浆。春花跑上山顶,见隘口小道仍安然无恙,悬崖峭壁依然矗立在北岭最高处,傲视着苍穹。

春花没看见蓝麻油汽灯,找了好一阵儿都没下落,一种不祥之兆猛然袭来,春花连声尖叫着:“爷爷,爷爷”,赶紧跑回东屋,见祖父还躺在炕上不吭声,抬头一看,墙面上都是乌黑乌黑的血。春花吓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由川道上北岭路过隘口小道的人,听到悲恸的哭声,急匆匆跑过来看个究竟。

“爷爷咋咧?”来人跑进来问道。

春花喃喃地说:“爷爷他,他走了,哇—!”

来人看到这情景,安慰道:“甭急,甭急!”几位中年人,同情的地说:“娃你甭急,我们去村里报个信,叫人来帮你。”

不大功夫,石磨村都知道了老看山去世的消息。

村委会石主任把老看山的丧事,全权委托给村里“红白喜事”协会主办。村委会出钱买了一副油黑发亮的松木棺材,人种庙的老道士带着法器和一件旧麻布道袍,抱着一只大公鸡,来行念经超度等诸事。春花坐在灶堂边矮凳上呜呜地哭着。

川道上的惠顾、社教和何老贵,还有牛虎一帮子人,开着蹦蹦车,带来一袋大米,一箱子罐罐馍,一蒲篮压好的面条,一坛酒,一扇猪肉和一筐菜。

惠顾见了春花关切地说:“春花,老年人终究都要走的,不要愁,一切有我呢!”惠顾说完,招呼来的人点灶做饭。

川道来的厨子三下五除二烩了一锅臊子,煮了压好的宽面条(宽面寓意故者去西方极乐世界的路很宽),捞在大盆里往桌子上一摆,供众人吃这流水席。大伙儿匆匆吃罢“倒头面”,开始忙活着为老看山入殓。

入殓前,人种庙的道士,用红绿纸剪了一些花朵,用黄泥作了一些烛台,棺木前小桌上燃起白色九品蜡,焚起了高香,一切都准备停当,就等择日发丧了。

民间认为死人是一种遭殃,故要发丧文,这类丧文称“殃榜”。丧文中简单写着死者的生辰年月、丰功厚德、入殓时间、出殡的日子等等。死后当天入殓的称“走马殓”,入殓前要用呈文纸,将棺内四壁糊好,棺底铺上青麻杆,杆上糊着呈文纸,当然也有用黄纤纸糊棺内四壁的,棺头贴上用金银纸剪成的太阳、月亮、北斗等图案,再于棺木底部铺上一层草纸,草纸上面盖一床棉被,两头分置“元宝枕”、“垫脚石”。

入殓由“红白喜事”协会主持,何老贵也跟着忙前忙后张罗着。事毕,一些帮忙的人各回各家去了,屋里留下村里的几位长者和老看山生前的好友。

惠顾作主请了“八挂五”的乐人,即八个人的乐队,有敲干鼓、爆鼓的,有拉弦索板胡、二胡、弹三弦子的,还有吹唢呐、铜器的,外加五个唱戏的,有唱须生的,唱老生的,唱小生的,唱花旦的,还有唱现代歌曲的,为老看山长歌送行。乡里人把“乐人”叫“鬼娃子”,实际上真正的含义不是“鬼娃子”,而是“龟人”。这种乡俗习惯可以追溯到唐明皇时期,那时候,盛唐宫廷里有专门负责祭祀、礼宾活动的祭官叫李龟年。人们把凡是这类活动的演奏、演唱者都简称为“龟娃子”,用李龟年的名字代替复杂的称呼。随着文明程度的提高,人们把这种营生的人也称为礼宾先生。不过婚事为喜,称为礼宾乐队,而丧事为悲,称为趋鬼乐人。民间把凡是送葬的乐人,都统称为 “鬼(龟)娃子”其祖师爷就是李龟年!

天刚黑,老道士披上那件蓝麻布道服,开始了丧事中的绕棺仪式。老道士在前拿着小小纸幡引路,披麻戴孝的春花在何老贵的搀扶下走在头里,惠顾、社教和村里许多人帮忙殿后,绕着那寂寞棺木慢慢转着圈子。吹吹打打的“鬼娃子”则有的站在灶火边上,有的则坐在门外,敲锣钹打梆子。老道士闭了眼睛且走且唱且哼,安慰亡灵。提到关于亡魂所到西方极乐世界花香四季时,何老贵就把木盘里的纸花,向棺木上空高高撒去,象征西方极乐世界情形。这么折腾到半夜,基本算完了,放过爆竹,蜡烛也将熄灭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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