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逆境中的大和民族

1944年5月，緬北史迪威、孫立人靡下中美聯軍（遠征軍X軍），經7個月苦戰，已兵臨戰略重鎮密支那。西北印緬邊界英珀爾，英印第十四集團軍與二十多萬日寇處於膠著狀態。美英指望中國遠征軍Y軍，從雲南殺過緬甸打破僵局。時值倭寇發動的“一號作戰”國軍失利，蔣介石對額外用兵20萬出擊滇緬頗為猶疑。在羅斯福警告後，蔣與美簽《中美怒江戰役協議書》，保證了美方的技術、物資支持。於是在5月，派衛立煌統率20萬國軍陸續西擊。

首先是要消滅滇西日軍，收復騰衝、松山、龍陵一線。其中最關鍵的“松山戰役”無論從其規模，力量對比、慘烈程度，都不次於45年2、3月，太平洋戰爭最激烈戰鬥之一的“硫磺島戰役”。該戰役美軍出動11萬海陸空軍，飛機兩千架，軍艦加登陸艇九百艘，共犧牲6,821人。而日寇兵員僅22,786，飛機30架，坦克23輛，除1,083被俘全部死絕。“松山戰役”的中、日力量差別遠沒有“硫磺島戰役”美、日力量差別那麼大。但無論國際上或這兩個戰役的具體態勢，倭寇處於逆境劣況是肯定的。

但實際戰況是，圍繞松山方圓不足十平方公裡，山頂只有兩畝地寬，到處佈滿堅固暗堡的戰鬥，從五月二十五日下達松山轉為主攻方向開始，到九月七日打下松山用了106日！。中國軍隊先後投入兩個軍五個步兵師及若干工兵部隊，總計六萬餘人，火炮兩百門，炮彈數萬發，動員民工十餘萬，還有美國飛機空中支援。而日軍在松山僅有一千二百餘人，火炮三十門，坦克四輛。交戰雙方兵員之比為五十比一。國軍陣亡八千餘人，傷者逾萬，日軍除一人突圍外全部戰死，雙方付出代價之比是十五比一，過程萬分驚險，國軍幾乎功虧一簣。

國軍打得如此艱苦，當然與天氣、地形險要、初期情報洩漏有關。但更主要是日軍一絲不苟的戰前準備，準確掌握情報，戰士兇殘狡詐、視死如歸、以一當十的拼搏精神有關。

松山海拔兩千七百米，易守難攻，扼控滇緬公路及怒江戰場命脈。日軍高層早已親自督修堅固工事、暗堡，儲備豐足物資甚至慰安婦，號稱“可堅持八個月任何激烈程度之攻擊”。指揮官是原動力工程師金光惠次少佐。

身經百戰之七十一軍鐘彬軍長親摔二十八加強師對松山攻堅，兵力是日軍三十倍，美空軍先行狂轟，然而國軍開始一個營只回來一個排！鐘部歷時半月，傷亡連逃走折損大半，敗退而歸。只好調換第八軍少將副軍長，騰衝籍猛將李彌上陣。李絞盡腦汁，從佔山頭到逐一攻碉堡，出盡法寶，依然不行。戰至七月，二十萬國軍擠逼於怒江西岸騰衝、松山一線。三個半軍對付松山、龍陵日寇三個師團，六個師被日軍一個聯隊拖在騰衝。國軍打不下松山，膠著於此，而且再拖就有被各個擊破，西進戰略毀於一旦之危險。

蔣多次下死命令，李彌採用美軍意見，一面佯攻，一面挖地道，炸掉松山高地那最難纏的暗堡！半月後挖成，用一整天堆進美國火藥，左室一百二十箱，右室一百六十箱，每箱二十五公斤。八月二十日，遠征軍衛立煌長官、宋希濂集團軍總司令以及美軍高級顧問全部過江在掩體觀看。李彌一聲令下，工兵營長震抖著雙手搖動起爆。一聲巨響蘑菇雲隨之升天二百米！炸出個幾十米見方的大坑，炸死上百人，摧毀了這個插在遠征軍身上的一把尖刀！

松山不等於已全拿下，周圍倭寇拼死反撲。但是畢竟糧食、彈藥、水都用馨。二十九日斷糧三天，金光少佐面對殘局，獸性盡顯，下令吃敵方人肉，大大鼓舞了倭兵士氣。九月五日倭寇被壓縮在約兩百平方米內，據日本《大東亞聖戰史》記載，金光此時給河邊總司令官去電：“……死守陣地已有118天，……將士大部戰死，所餘73人，無一不帶傷者，所以未能做到支撐全軍攻勢，深感內疚，為此我已下令焚毀軍旗與密碼本，準備全體殉國……遙祝大日本皇軍取得勝利。”其情其景與吾國歌頌英雄烈士無異！

美國駐華新聞處後來在《怒江戰役述要》有一段記載：“九月六日，……其中有二十人堅守一地下室，中國士兵向他們喊話，令其投降，但遭到拒絕，這些人終於全部戰死。檢查他們屍體，發現他們都是傷員。……還發現另外六具年輕女屍，身著華麗的日本和服，並塗有脂粉。據推測，是日軍擔心他們被俘，事先殘忍地把他們殺害了。”松山戰役沒有抓到俘虜，唯一一個被俘的日本傷兵中途醒來，竟然咬掉一名中國士兵的耳朵，被立馬擊斃。投降的只有幾個韓籍妓女，緬甸廚子。

松山戰役中，這些並非接受共產主義英雄主義教育的日本兵，他們絕大部分是日本普通工人、農民、學生、職員。日本工人階級在二戰時是狂熱支持日本軍國主義對外擴張的中堅！如作戰兇猛、紀律嚴明的十八師團，前為赫赫有名《久留米師團》，現稱《五洲兵團》。就是盧溝橋事變發動者，參加過松滬會戰、杭州灣登陸、南京大屠殺、武漢會戰、攻取廣州。在新加坡迫8萬英軍繳械，創“無條件投降”一詞，震撼英倫。在緬甸被稱“叢林作戰之王”，歷次“榮膺”倭王褒獎。他們全部來自“根正苗紅”最純粹的無產階級產業工人，北九洲的礦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