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喜雨貴如油,獨坐桌邊忽發奇想,盤點一下日常生活与學習、工作之用品,看看有哪些是同幾十年前一樣,沒有受時尚影響的。發現有一樣東西是經數百年仍然被使用而又未改變的,那就是鉛筆。
鉛筆在人的生活中不可或缺,很少人一輩子都未使用過它,有句西諺就如是說:「鉛筆是萬物之始。」(Everything begins with a pencil.) 現今人們對鉛筆的記憶,很多都維糸在童年上幼兒班的塗鴉,或見到家境貧寒的同窻,節儉地使用鉛筆頭作功課。殊不知鉛筆曾經是身份与學識的象徵,在七百多年前的歐洲,一支鉛筆要進入大學被使用還引起過熱議,使用慣鵝毛筆書寫的人們對鉛筆進行了強烈的抵制,一些學究就不以為然地譏諷﹕「不要因為他們有枝鉛筆就以為這些人有多了不起的學問。」
直至一二四八年,義大利帕度亚市主教在第十四届主教、學者与書記大會上,掏出一支鉛筆記下來自法國納瓦尔市的克勞迪先生的講話,此舉令与會者肅然起敬,非旦帕度亚市自此成為舉行會議的勝地,許多高等學府也開始為求學精英提供鉛筆。當時甚至有研究証明,擁有鉛筆的學生,在計算与寫文章方面遠遠快過沒有鉛筆的學生。
鉛筆初始流行屬於罕物,使用者非富即貴,見鉛筆所書即不敢輕覷,如奉聖旨,故曾經引起偽造文件与仿冒簽名,甚至險些釀致戰爭,意大利那不勒斯一群中學生用鉛筆假冒公爵筆蹟,寫了一道命令給他的衛隊長,令其率軍攻打佛羅倫薩,雖然後來取消了這道偽令,但雙方已經發生了幾次短兵相接。
當時歐洲各國軍方警方都認真檢討安全措施程序,交流防犯鉛筆犯罪經驗。這是我從一篇文章上讀到的,作者是Bill N.Lacy。
作者還提到鉛筆流行後導致歐洲口頭傳話行業的凋零,令許多以此為生的傳話人失業,而德國薩克遜市公告員工會总幹事克里曼特則表示,雖然現今任何事情人們都寫下來,但他認為這只是一時流行的玩意兒,幾千年口頭傳話的傳统,是不會被拋棄的。
可惜克里曼特錯了,反而是鉛筆一直沒有被拋棄,而且用途越來越廣,即使在二十一世紀還被廣泛使用,每年世界鉛筆產量數十億。甚至有位叫亨利‧波卓斯基的作者,還專門寫了《鉛筆》一書,從鉛筆的名稱由來、製造原料開始談起,到發明鉛筆的過程、鉛筆的製造方法,到鉛筆對於人類所帶來的各種影響。在書中他給出一個定義「鉛筆,是塗鴉者的工具,代表思想以及創造力。鉛筆,又是孩子的玩具,象徵自發與幼稚。鉛筆同時也是思想家、企劃者、繪圖員、建築師、工程師等,傳達概念的短暫媒介。」
我發現亨利‧波卓斯基漏掉了鉛筆另一項最重要的貢獻,就是在藝術家手里能出神入化地表現光影質感、層次肌理,多少大師使用鉛筆創造出永不褪色傳世之作,他們的素描、速寫如今已價值連城。
現代科技令人目眩的發達,生產出許多可以書寫、錄制与記憶的產品,僅用手指就可在电子產品上寫字、繪畫,鉛筆表面上似乎有被取代之虞。人類早已進入太空往返自如,在穿梭機与太空站進行各種觀測、實驗,美國太空署的專家們曾經為研制一種能在太空環境便携易寫的特殊用筆傷透腦筋,最後只得向社會公開征求設計方案。
某日終於有人提交答案,沒有圖紙也沒有說明,只有一句﹕「試試鉛筆!」自此至今,太空人在太空里使用的書寫工具就是鉛筆。
一支鉛筆古老、簡單又實用,不僅可以為我們的人生帶來借鑒,更可為歷史學家、經济学家、政治家帶來觸类旁通的启迪。
各位諸多托辭,旁征博引,理由多多,看得在下心急,真想也講一句﹕「試試鉛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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