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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2004年12月21日

作者: 杨林沙宕    人气:     日期: 2005/1/26


 

Maggie告诉我,2004年12月23日是《先驱报》2004年最后一期出刊的日子,那么12月21日,将是我今年跟朋友们说感谢的时候了,不管大伙儿喜欢或不喜欢我的文字。以后再想要与大家说些什么唠些什么,都将是2005年的事了。

不知不觉地,自打借《先驱报》副刊这片天地搭建了这爿小小的阳光屋檐,在这里每周一次看日落月出,已经有76回了。置身于这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的窄小屋檐下,有感而发,有病便哼哼,无病也呻吟,用快乐和着痛楚,炒出了一盘盘有味或无味的菜肴,自己拿着一副用山路边的树枝折削成的筷箸品尝着,时日长了,也便吃出了点味道,于是便从此乐而不疲了。

我给自己的这盘菜肴起了一个名字,就叫“长吁短叹”。在这声声长吁短叹之中,世上的日子,悄然间已经跋涉过了几乎两个冬夏。

不由得回头沿着笔尖划过的痕迹看去,看见了走过的小路边婆娑的树影,以及树影下泥泞的路上依稀可辨的脚印……

2002年11月,考完了最后一科,便开始在焦虑中等待考试的成绩。之所以焦虑,是因为有一门课叫Commercial Law(商业法),这是奥克兰大学每一个商科学生都头疼但又必须学的课程。根据过去的经验,这门课总有那么百分之几十的人过不了关,过不了关就必须从头重学。多交一次学费不是太大的问题,要命的是“炒冷饭”这种事情,会让每一天都有被强暴的感觉。考试结果终于下来了,《商业法》考试及格,我雀跃得几乎要蹦过花园里的那棵大树的树梢,这一个C+比别的科目的A+都让我感觉到有成就。

于是有心情在阔别了故国和家乡六年之后的2003年春节,独自一个人回了一次中国。

那么熟悉的中国却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我几乎找不到回家的路,因为城市里的每一条大街都拓宽了,路两边的人行道都铺上了彩色的地砖;当我的脚步踏在山乡那沿着山梁蜿蜒的山道,我就知道,即使是闭着眼睛,那山道也也一定可以引领我摸到老祖屋堂屋里的神龛。那路太熟悉了,跟二十多年前儿时的我第一次走在上面的时候依然一模一样。山路从来没有变化过,山路尽头的家乡也如此,数十年的光阴,仿佛在这里停滞着,没有了流动。

随着机构改革、“精兵简政”的实施,国家公务员人数一年比一年增加,工资也一次次地调高、升级;而越来越多的工厂、矿山随着产品的滞销、资源的枯竭,大批工人失业、下岗;

城市里人们的生活水平越来越高,许多人家里不仅买下了商品房,还购置了小汽车;农村里种子、化肥、农药的价格一再飚升,而农产品的价格却升幅很小甚至不升反降,种植庄稼沦为一种亏本的行业。各种苛捐杂税名目也越来越多,农民负担越来越沉重。土地不再让农民们眷恋,于是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到城市里打工。

昔日鱼虾成群的清水江如今四时泛着暗黑的浊浪,发散着刺鼻的气息。

朋友们在酒店里为招待我而一掷数千金的豪爽,让我想起在城市里邂逅的从家乡出来拣垃圾拾荒的一群苗家乡亲。他们晚间栖息于拆迁工地的断垣残壁,白日奔走在城市的垃圾堆间,他们一整年弯下的背脊,拾取的垃圾包括在田间打下的粮食,恐怕也未必换得来这一顿饭钱。

城市的大街上,经常看见衣着笔挺制服的城管队员手持电棍,追逐、殴打“违章”担着箩筐沿街叫卖的衣衫褴褛的小贩。

还有那在城市上空似乎永远也散不去的昏黄的浓雾,和那很难得看得清晰的天空和天空上的太阳……

如果说曾经忘却了许多人,也淡漠了许多事,那么,这一回,我是不想再让自己忘却了。其实我知道自己是忘不掉的,那耳闻目睹的一桩桩一幕幕,一层层地积压在我的胸膛,以至于每一次喘气都需要做深呼吸,感觉到很沉重,也很累。

如果要在这个世界上寻找人与人的不同,如果要在这个星球上寻找区域之间、城乡之间的差异,中国应该是这些不同与差异彰显得最显著的地方。那强烈的反差会在任何一个不太麻木的心灵世界里形成震撼。这种震撼挹动了我的世界,形成了落差。这种落差产生的势能,让心里的一种液体开始流动,流着流着,形成了一条小溪。溪水顺着笔尖流到纸上,流到了这小小的屋檐,无言无声无助地淌着,淌着。

从严格意义上说,我不懂文学,可是却无奈地是一个痴迷文学的人。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的书本每一个字都已经看完了,不够解渴,便开始从父亲的书架上取下《水浒全传》偷偷阅览,因为扉页上有“供批判用”的字样,每一次阅读都有作贼的感觉。初中、高中五年的时间,所有的科目都学不好,大多是七、八十分的成绩,而且都是靠平时熬更守夜,考试前废寝忘食才得来的,惟独语文这门课从来不复习,上完课就把书扔到一边。因为不复习,书上的成语解释根本记不住,考试时全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写,换了别人,这么做不是零分也不会是高分,但我的班主任语文教师刘老师却给了我极大的肯定,于是几乎每次语文考试他都给了我打了全班最高分。在高中二年级选择文科、理科的时候,我自然而然地要选文科,可是刘老师却不同意。他说,你的文科比较好,但不见得一定要选这个来做专业。假如你考虑学理科,而把文科作为一种工具,或许你的精神世界乃至整个生活会更完整一些。其实我后来我才知道,老师本身是学文科的,他自己的经历以及他所看到的学文科的人们,不是变成御用文人没有了灵魂,就是沦为另类遭受苦楚。他不希望他喜欢的学生重蹈旧辙。于是我选择了理科,后来学的专业是与文学毫不搭界的林业(因为当时林业局是我们那个林区县里最吃香的单位)。这些选择是对是错无从验证,但我的今天却没有什么可以懊悔。

我还要感谢先驱报先后的主人胡杨、Maggie,是她们的慷慨让我的文字以及其他作者的作品有了可以生存可以看见太阳的土地。到现在我们都还是素味平生,然而对文学共同的挚爱让我们成了知己。当偶尔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的话题永远是关于文学的事情。

还有一群人,让阳光屋檐真正有了意义。毛世全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不仅仅是因为他那至今仍让人难以忘却的文字,还在于他对文学的关怀。他从浩如烟海的作品中捕捉到我的文字,有一天,他给我开了一罐绿茶,这罐绿茶开始了我们的对话。这次对话导致了阳光屋檐文学沙龙的产生。在随心、随性、随情甚至有点“无所谓”的旗帜下,聚集了一些喜欢文学的人们。沙龙与《华人商报》合作举办的“新西兰首届《恋爱、婚姻、家庭讨论》征文比赛”是一次全国性的中文写作比赛,取得良好反响,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毛世全的倡议,而且,所有的费用以及实物中,相当一大部分由他自己的企业赞助的。王晓红当时是《华人商报》总编,她的付出不仅仅是腾出报纸宝贵的版面,而且把一位特殊的作者“小辈子”(正在监狱服刑)介绍加入了沙龙,让文学不再仅仅是文字的事情,还让文学在沙龙这块小小的园地里结出了人文关怀的果实。如韵用温婉的文字诉说着一个幸福女人如丝的心地;余思静用诗的语言描绘的心情仿佛可以让人触手可及;龚大伟的钢笔画、Avon河组诗把中国巴蜀山川、南太平洋古城铸成一尊尊如少女般婀娜、如少年般壮硕的雕塑,矗立在人们的面前。陈洪灿在自己的网站(www.ausnz.com)上开辟专栏,将沙龙会员的作品、活动上传,让阳关屋檐文学沙龙战战兢兢地走向了更宽阔的世界。还有夏建国、颜国萍、郑成华、张保罗、李玉明、黄波、阿梅、智乐、高磊、小段……

“阳光屋檐”已经不再仅仅属于我自己,不,从一开始就不仅仅属于我自己。

更应该感谢的是我的读者们。有的读者,通过阅读我的文字,就毫不犹豫地选择阳光科技,成了我尊贵的客户。

拿什么奉献给您,我的朋友?让我用感恩和祝福编织成一个美丽的花环献给您,祈祷您的每一个日子都如鲜花般绚丽,如阳光般灿烂。

 

2004年12月21日,谁也说不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有一点我知道,透过阳光屋檐,您可以看见我苍白的心魄,而我,也会看见您明亮的眼睛。

2005年再见。

 

 

200412月19 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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