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加利福尼亞海岸一路南下，就到了聖達戈（San Diego）。因妹妹與加州大學聖達戈分校有一個共同的研究項目，我便隨她來到了這個位於美國大陸西南角的海濱城市。

  聖達戈離墨西哥邊境只有20公里，號稱是美國本土最具墨西哥風情的城市，妹夫預定了一家叫做“EL TORITO”的餐館，說是聖達戈最正宗的墨西哥餐。吃晚飯前，我們順路到海濱遊覽。

  天冷風大，海濱遊人不多，一下車就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昂、昂……”的像是什麼機器的轟鳴。走到防波堤邊，驀然發現有大群的海豹棲息在岩岸上，旁邊還有成群的塘鷗，雖然離得很近，但各自守住地盤互不相擾。

  海豹們個個膘肥體壯，圓頭粗頸，黑灰色，兩米左右身長，三五成群的聚攏在一起，看來是一家一戶的在岸上悠閒的曬太陽，有的在睡覺，有的互相挨挨蹭蹭顯得很親昵。不時另有海豹從海浪裡泅過來，試圖上岸，附近的海豹們就會發出“昂、昂”的聲音威嚇它不要靠近。我看到一隻魯莽的傢伙不管三七二十一闖入了一塊同類的領地，立刻，兩隻成年海豹拍打著前鰭笨拙的向它撲過去，扭打成一團，一隻海豹幼仔原來匍匐在成年海豹身側，因受到了驚嚇狼狽逃竄，立刻就有其他的海豹將它追回來攏在身邊。片刻，入侵者寡不敵眾，落荒而逃，海豹家族又恢復了平靜祥和，互相依偎著繼續打瞌睡曬太陽。而隨著入侵者逃離的路線，其他的海豹家族又被  攪擾，於是“昂、昂|”的叫聲不斷，此起彼伏。

  海濱步道迤邐向海灘上延伸，繞過一個小海灣，一個狹長的半島延伸到海的深處，風高浪急，半米高的白色浪花卷過岸邊的礁石直撲到腳下，寒氣逼人。我裹緊了羽絨衣下到沙灘上，但隨即就停住了腳步——一塊巨石後面，大群的海豹們吃飽了正躺在沙灘上睡覺，足有百十隻，個個胖敦敦圓滾滾的活像一隻只撐得緊繃繃的麻袋。小小的半島上游客人來人往，但都同我一樣，下到沙灘上就止步不前了，最多拿相機拍幾張照片，沒有人去驚擾它們的好夢，估計“麻袋”們也不是好惹的。

  夕陽西沉，水天交際處晚霞一片炫目的金紅，海豹們橫七豎八的躺著，頭竟都朝著落日的方向一動不動。離我最近的一隻只有幾步遠，身上黑灰色的絨毛清晰可見，連鬍鬚上沾的沙礫都看得清清楚楚，它對我的臨近毫不介意，閉著眼睛睡得好香。聯想到日前網上流傳的加拿大大肆捕獵海豹的照片——那一片被鮮血染紅的皚皚白雪和橫屍在雪地上的上百隻死海豹，我真為眼前愜意安睡的“麻袋”們感到慶倖。

  海豹有上佳的商業用途：皮可製成名貴的皮草，肉據說鮮美可口，油脂富含Omiga-3被人們用作“血管清道夫”，連雄海豹的生殖器都被活生生的割下來去製作“海狗腎”給人類補血壯陽……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國家禁止商業性的獵殺海豹，歐盟禁止了商業性海豹捕獵產品貿易，使得國際海豹產品市場日益縮小。美國于1972年禁止了本國的海豹產品貿易，因此眼前這些海豹們才能夠在絡繹不絕的遊客腳前酣然入夢。

  南加州的海岸線綿延宛轉，秀麗柔媚，像聖達戈海濱這樣的海豹樂園還有很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