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囘

錢力言高才定位聚一堂

傅微微妙語激出章囘體

  燈光下仔細看去，原來大夥一個哆嗦，各自縮著脖兒，手中杆頭自動點地，眾皆不語。

  其實，大夥心裏邊卻爭相搗鼓個沒完沒了，懊悔自己，剛剛不顧一切跑得歡實，搶得歡實，爭得歡實，咋獨忘了她倆？

  她倆是誰？說出來嚇你一跳，聼過 “前行者”“賽刀嬋”的名頭嗎？

這位看官看來也是個菜鳥，新人新手新打這兒經過，沒聼過不打緊，要不，聼了你老也會跟著打個哆嗦！

  來者二人，裊裊婷婷，眾皆矚目，有曲讚曰：

  一個擧蓮步，一個腰婀娜，一個文中自有百萬兵，一個胸懷錦繡似格格，一個名人作家堆裏長袖舞翩躚，一個名校畢業學貫中西花一朵，一個文不讓鬚眉，篇篇豪情盡顯中天秀，一個題不離英倫，章章嫵媚只吟錦繡歌，一個剛，一個柔，一個薇薇女兒身，一個力言像阿哥。

  端的是月下一雙好兒女，陽光倆青娥！

  説話爆豆般嘎嘣脆者，姓錢，字力言，相隨一旁，嫣然輕笑者姓傅，雙疊字，名微微。

  微微小姐人才相貌俱佳，文壇上一把柳葉玫紅雙刃劍，揮舞開來，瀟灑自如！那可真是字字珠璣，句句玉琢。

  微微小姐姓傅，乃聚一堂好漢“青面叟”傅金支之女，這真是：虎父無犬女，文海並行舟。

  其實，私底下大家早有公論，論文字功夫，微微小姐當在其父之上。文章秀氣天成，令一撥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玩弄文字與股掌之中的沙龍漢子心中欽佩不已。人送外號“賽刀嬋”——此刀嬋非彼貂嬋，實乃歌壇之星刀郎之妹也。

這真是：  開卷若清泉，一股清香書卷氣，撲面而來；

  掩卷似洛水，幾多落花繽紛情，纏心難去。

  微微身旁説話乾脆俐落一語乾坤者，一看而知，此女文字功夫了得，當數沙龍  聚一堂裏的拔尖人物！否則，哪來如此定力？

  沙龍一撥漢子，個個都是沒上嚼頭，渾身毛刺兒的傢夥，文章裏放蕩不羈，野馬無繮。可也有一共性，那就是以文會友中，只認文章高低，別的一概不認。

俗話説：行家一交手，就知有沒有。

  這裡個個都是行家裏手，大家把個中華文字掰開了揉碎了一天到晚的折騰，任是個文章，一旦到手，打眼一瞄，就知道作者水準孰高孰低？文字功夫如何？文才幾升幾鬥？甚至，作者過去幹過什麽營生，以後有沒有文學前途，那可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楚，獨眼龍照鏡子一目了然！

  這姓錢名力言者，人稱“前行者”，緣于與他人在本埠華報辟一專欄《三行者》。兩男一女子，行色仨匆匆，撰稿五六年，文章幾百篇。筆耕不綴，至今未顯疲色，可見筆力之遒勁，精神之可嘉。

  雖説是女流之輩，手無縛雞之力，赤手空拳別説打不死老虎，遇見老虎，自然也會被老虎嚇死。可許多裝腔作勢的社會老虎，文章裏被“前行者”打得噢噢直叫，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加之仨人裏數她腿腳利索，身手不凡，甚至比老行者武松走得還快還穩當，本又姓錢，錢前諧音，便被大夥貫以“前行者”的雅號。文章裏慣常使一把玫瑰渾鉄合金大棒，棒頭沉重的一般人不是對手。在沙龍聚一堂《藝文會友》裏揮灑的銀光一片，所向披靡，無人敢擋。不管是散文隨筆，詩詞歌賦，新聞時事，歷史典故，隨手拈來若探囊取物般渾然天成，學識淵博的人人仰慕，自然得到沙龍一撥漢子的齊聲叫好，皆口讚賞。

  口說無凴，有詩為証：

無財清高偏姓錢，熱血豪邁敢立言。

歸依忘我向主笑，瀝盡文膽不輸男！ 

  錢力言者，祖上乃戰國雄才錢穆之後，錢氏望族，世家之女，和一大堆當代有“錢”人都是親戚。象什麽錢三強，錢偉長，錢學森等“錢”輩巨擘，數過來道過去，怎麽也繞不開一個錢字。更兼身出書香門第，學養豐富，又自著名學府北京大學正宗文學科班修成正果。

  於是，在沙龍‘聚一堂’裏咬文嚼字斟句酌字那是響當當硬邦邦，板上釘釘實打實的利害。

  想當年女孩兒家起了個男娃娃名兒，不知是否天應，錢家之女成人後，相貌端莊如花似玉那是自不必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也屬天成，只是心性豪邁，常常率性而為，哥們義氣濃厚，胸脯不好拍，只好拍拍肩膀，兩肋不好插刀，見機插花那是絕對的趕趟兒。加之見過世面，當過大刊《北京文藝》的編輯，凡擧國內文壇大腕文學好手的文章無不打手底下順溜過。自然是見多識廣，識見高人一等。文章裏將那遺聞趣事順手拈來，隨心所欲，隨筆章成，讚賞者眾。 

只是揮灑出來陽剛無比，身段瀟灑的讓一眾看客，決然看不出女身。

  聚一堂剛入夥時，有人看了文章，頓起結交之意，人前誇下海口：這姓錢的兄弟，咱們一定要好好結識結拜一下！準備撮土為香，搬磚為案，八字也提溜出來，沁等著錢兄弟一到“咣”一個響頭，八字一擺，誰大誰小，大家一目了然。

  結果，八字未見一瞥，卻見力言裊裊而來，不覺大夥跌碎了一地眼鏡片子。

大家倖倖，繼而興興，轉而惺惺相惜。

  這才是：文章不分男女，才氣自屬天成！

  聚一堂一撥漢子正自為幾個桿子爭搶不休時，聞聲跟著一楞，轉而頓足不已。

“鼓上找”老林本身不著急，正準備慢條斯理地修理一番對手，卻聼耳邊銀鈴一響，不覺渾身燥熱，趕緊從人堆裏爭搶出來。

  可“酒聞龍”偏不識相，也想搶著把自己的杆兒遞給力言，誰知，“鼓上找”手長，桿子也遞出老長。

  “酒聞龍”急眼，暗中使個絆兒，結果，“鼓上找”跌跌撞撞往前撲去，一隻鞋飛向半空。

  原來“酒聞龍”一急，勁兒使大了點，老林沒絆住，自己鞋卻絆飛了。

到底“鼓上找”老林不愧為江湖老將，功夫了得，見“酒聞龍”出腳，忙穩住下盤，居然跑動中維持身體平衡，不但不倒不歪，還搶了先手。

  儘管只穿一隻鞋，“酒聞龍”仍勉力而為，倆人都杵長了杆兒，暗暗加力，雙方你一膀子我一膀子，拐子也跟著袖肘裏出來。

  力言見狀，笑而不接，任他倆絞纏。

  “報紙頭”穆訓一見，忙打圓場：“力言不喜歡你們爭呀搶的，她是喜歡我這把杆兒……”

  “吔！”眾皆鬼臉，跌足笑道。

  “前行者”錢力言擺擺手，大家靜了下來：

  “諸位文友哥們兒，這裡沒有遠近親疏，大家都是朋友。今天大家開心相鬥，勝則為勝，敗也難堪不到哪裏。爲了競賽起見，我和微微特備紅酒一瓶，誰贏，這瓶由我和她簽名的紅酒就獎給他！那，要是輸了，輸了怎的？微微你說？”

  眾好漢不覺把脖頸拔出老高。

  “輸了，那就罰中篇小説一篇，還必須是章囘體的！”微微一笑。

衆聞言，情不自禁“烏拉”一聲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