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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釣墨爾本(四)

作者: 張健    人气:     日期: 2010/11/20


  感傷的“箴言”和“秘笈”

  真實的故事,尚未完結----

  湖邊,我也遇到一些國內來的同胞。異鄉萍聚,親熱之情難於言表。有些成為我的朋友,還不時通通電話。

  一個長春來的小夥子,戴的一頂草帽上墜著一圈穗兒,如漢武帝臨朝之冠,說,可驅趕蚊蟲。他移民後,在本地做電焊工,自己說“很滿意,收入豐厚,這在國內,相反!誰眼裏夾我們這些臭苦力!”。他很像當地人了,熱心幫我抄魚,提醒我去換粗線和沉一些的釣墜。有一次看我沒有釣到,非給我兩條不可。

  還有一些國內來的留學生,我亦喜愛,文靜有素養。一次,一個北京的小老鄉讓我手把手教他甩竿,釣到條大魚後,樂得跑上來和我擁抱!我逗著說他“不會甩竿,很會擁抱。”。

  但也有惡習難改的。一次,兩個東北人和我一起在湖邊一間小屋避雨。我的一根手竿帶著鉤餌扔在了岸上,一隻野鴨上來啄食,被鉤住嘴張翅撲棱棱掙扎。我冒雨沖去,替它將鉤摘下,放回湖中。一個東北人喊:“別放啊!我要!”他們釣不到魚,商量準備要依此法炮製“釣鴨子”。

  我憤怒了,跟他們說:“不行!不許!”

  他們先說我多事,管到他媽的國外來了,後還是罵著走了。(文革中,我在北大荒插隊時就在黑龍江,對那裏感情很深。東北,那片多難的黑土地教會我“敢愛敢恨”,管他天王老子!)

  一天,來了一個“老四川”。姓柴,退休後移民到此10餘年了,在國內曾是個半大不小的官兒。我稱他柴翁,也無端戲稱他“柴大官人”(水滸中的柴進)。他的一兒一女都在此,有不算小的買賣,收入頗豐。他可頤養天年啦。這是個“魚精”,釣技精絕。會說“fish()”,每次都可收穫幾十斤fish!他很怪,每次垂釣都要躲開所有人,遠遠獨處。往竿上夾好鈴鐺後,提著凳子於  我身邊一坐,聊天。

  他好像很喜歡和我聊天。因為遇到別的同胞,他一概不理。

  “老弟啊,你說,名、利、色、權,世上這四大誘惑,對咱們,龜兒子嘍!尿脬啦!只剩個吃、喝、玩、樂。我把它們合併了合併:吃、喝,並成吃,喝不動嘍。玩、樂,並成玩兒。有玩兒自有樂啊。我的玩兒就是釣魚!老弟,不是吹一傢伙,我釣遍墨爾本無敵手!哈哈,老啦老啦,也該墨爾本來侍候侍候我啦 。。。。。。”柴翁哈哈大笑,笑得咳嗽起來。他有個下意識的動作,邊說,邊不間斷地搡----用胳膊肘兒搡我一下,又搡一下,是讓我注意聽其高論。

我笑問:“愚弟有個問題,望大官人不吝賜教----

  “問!問!”

  “您是前輩,老墨爾本啦。我剛來不熟。您告訴我,如果在此生活,最需注意的是什麼?

  他閉著的眼,突睜開,兩眼放光,先盯著我,後移凳附身於我耳邊,還怪兮兮用一支手掌擋著:

  “遠------------人。”

  四個字,令我一驚,驚心動魄。

  可是不久,我們鬧翻了。

-  ---這天,我旁邊來了一位塞爾維亞的老年垂釣者。這位老人也是行家,他的魚餌不用玉米粒,用麵包。將小塊麵包心掏出,團成小球,掛在鉤上。他釣線上綁的也是串鉤,三個。不久,他連上了三條魚。我一條未上。此時,老人坐不住啦,提著麵包袋過來,給我的鉤上一個一個上麵包團。我果然馬上釣到一條。----看到鄰人不上魚,心裏不安----竟有這樣無私慈善的老人!

  後來,深秋了,天涼湖水也涼,魚藏於深水,不愛活動吃食,難釣了。但柴翁的收穫卻不減。我去請教他,他開始支吾(之前我就發現,他掛食和按鉤,都不願讓人看到,都是等人走了,再快快進行),支吾後探出頭見周圍無人,說:“此法為吾秘笈,你可要先保證,勿傳他人!”我以為玩笑,連應好好。他真告訴了我:一、棄串鉤改用爆炸溝,此是一團魚餌內暗藏5個鉤,餌大鉤多。二、甩竿必須打到最遠處的深水區,旁邊最好有些木樁等物,魚喜此處聚集。(此爆炸鉤當地魚具店有售,只許釣鯉魚)。我一試,果然有大效。

這天,那位塞爾維亞的老人又來了,這回他釣不到了。我想也沒想,馬上拿出三副炸彈鉤,幫他的三根竿一一換好,讓他打向深水處。立刻,老人釣上來一條13斤重的大傢伙!我驚喜異常,跑去幫忙,遛了足足有20多分鐘後,終於將大魚擒獲上岸。老人喜得眉毛在跳,手也在抖。馬上,他作出了一個讓我想不到的舉動:掏出一張錢來,指指魚鉤,非要我收下。我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婉拒了。

  此時,在西側的柴翁,柴大官人,扔下竿兒,鐵青著臉來了。原來,我給老人換鉤,他看到了。

  “不是說不是說。。。。。。不許告訴別人嗎?。。。。。。。。你!”他想說我言而無信。

  我笑著,想去解釋。湖面這麼大,水下魚這麼多。

  不,我不再解釋了。他轉身走了。他和塞爾維亞的那位老人,年紀相仿,均過7旬。他蹣跚老邁的身影,讓我不安,眼見他距我越來越遠。。。。。。

-  ---後來的一天,偶然間,在一個華人較多的居住區,一家副食商店旁,我見到了柴翁。他的身邊是一堆鯉魚,硬紙板上標著價。價很便宜。購買者也主要是華人。他沒有看見我,我沒有讓他看見我。(一位曾經的“官人”在此插標售魚,無可厚非不說,也算自售其辛勞之果,應受人尊重的,絕非為國內臟官的貪婪之舉,故吾非責也。他說的“遠離華人”,意味凝沉複雜,或許在此也受到過同胞深深的暗傷?真是,其責任又在那裏?----如說售魚是一種玩兒也罷,但他的極端保守、自私的做法和理念,連同那張鐵青的臉,也是他所說的“玩兒”的心態嗎?其實,明傷也罷,暗傷也好,若自己痼疾重蹈,那傷也會轉彎兒的,轉成自傷。這一點,不分國內國外,是走遍天下之理吧。)

我們的友誼好像並沒有了結,他還給我來過電話,嘻笑如常,約我下次去垂釣的時間。

  他是每週四或週六。我再去的時候,必避開週四與週六了。我自責過自己心懷的“窄”和“小”,甚至深深地猶豫和痛苦過。7旬之翁,來日幾何?但從感情上說來,我離開了他,這位前輩、先我而來這異國的同胞。我多想告訴他,我躲開、“遠離”的,並不是他。

  是誰呢?“莫名”的感傷,自心頭,冷冷地襲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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