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產自加州的乾果Pistachios Nut，每顆外殼半打開，享用時只要將手指輕輕掰弄，便可取出果核品嚐，香脆味美可口。不但食時感覺開心，亦因外殼張口彷似微笑，故不懂其學名的華人用家，就稱之為「開心果」。

        我喜歡買開心果作為下酒零食，而生活中真正的「開心果」是兩個可愛的孫女。

俊美秀氣、有對水靈靈眼睛的外孫張伊寧，長相如美麗的媽媽，上月二十剛過五週歲的生日。比她大上十八個月的姐姐伊婷，輪廓不但略似外婆，小小就戴上近視鏡，幾乎也有外婆的基因承傳。這對姐妹花的外表，秀麗各有千秋，長大肯定會有無數拜倒裙下的蜂蝶飛繞。

除了父母，她倆自誕生後見得最多的至親就是公公和婆婆；小小腦袋，就會算出我的甜心包括她倆姐妹和表姐、表哥、表弟共五位。而我郤笑對她們講，她倆是我的開心果；因為其餘內外孫、她倆的表姐已長大，表哥遠在舊金山，表弟太小，都無法讓我在弄孫中享有極之開心的過程。

近年來每週五，伊婷放學後其母要帶她去泳池學游泳，學完已近黃昏，無法安排晚飯。故一家四口必來品嚐外婆的拿手廚藝，也因為女兒歸寧，我託福才能有餐極之豐富的佳餚享用。

餐後就是我教她倆的中文時間，初始很是拒抗，尤其是小的，滿口英語，還沒上學校，就經已被電視節目同化了。更難的是只會講廣東語的女兒，卻要我用國語教授。而全不會普通話的孫女，感到好奇外，並不在乎我的發音是那種話。

從單字開始，再來是念唐詩，讓她倆如唱歌般的吟誦；找些看圖識字的卡片，字面同時印有中英文，可增強她們記憶。由溔肷睿�反覆多次練習，直到不必看圖而能認出該字為止。   

上課是每週五晚飯後一小時，除了文字，也教算術，數目字從零到千位數；都要用國語念出聲來，以加強她們對普通話的聽講力。發問時，她們都用粵語，我也要用粵語講解她們才明白。

兩位孫女不當公公是老師，而和她們大表姐小時一樣，將我當成「豆豆先生」

(著名笑劇Mr. Bean)。喜歡我逗趣，老纏著我講笑話或希奇古怪的故事。給纏到要板起臉孔裝凶時，連那惡型扮相也讓她倆笑到不亦樂乎。

上課時、認真沒多久，不是大的要去廁所就是小的要喝水；居然還提出半途要來個點心時間？又不能給在客廳的父母知道，唯有教課時將門關閉；如此一來，孫女更覺趣味無窮。點心無非是片朱古力或甜餅乾，不然就是幾顆葡萄或葡萄乾，公、孫一起享受，如此又花去了幾分鍾了。可也就不過幾分鍾，孫女倆已滿臉堆笑，開心到彷若成人中了六合獎。

讀唐詩，全會的必與之擊掌作為獎勵；在擊出時、頑皮的伊婷必盡全力，讓掌聲響亮，小掌也因而生起紅暈。當要想耍賴，難解難分時，就玩「剪刀、石頭、布」分勝敗。偶然我故意在出「剪刀」時，只用了單指，孫女大笑聲中以其「石頭」搥下，被擊中則眉開眼笑。

伊婷開朗，往往笑聲震瓦礫，驚動她媽媽，從客廳進來察看究竟何事？伊寧較文靜，雖也笑、卻沒姐姐那般放浪；可沒改錯名，寧與靜本來相關。廣東人把愛大笑的女人稱謂<大笑姑婆>，六歲半的伊婷真是不愧有此稱號。聽她的爽朗笑聲，我莞爾時內心實在也快樂無比。這兩個孫女，名符其實是我生命中無價的甜心。

聆聽大笑不止而進來干涉的女兒美文，問我如此教書，她們真能懂嗎？我沒解釋，童稚期是開心的年齡，寓教於樂，太認真會嚇阻了她們學習中文的恐懼。

那幾千個常用中文字，只要有心學，漫長歲月裏何愁她倆學不會？又沒指望將來像公公婆婆成為中文作家？不過，去年就開始每天用英文寫日記的伊婷，長大難保不會成為作家？中文或英文，無非是書寫工具而已，何必太執著呢？

         每週我都期待星期五晚餐後、與兩個可愛孫女相處的時刻；而她們竟也如我，盼望週末能與公公在一起，開開心心的學中文。有額外零食，有笑話聽，又玩又鬧，念詩識字唱歌大笑，在彼此的笑聲中，度過一個極之愉快開心的時間。

在女兒女婿眼裏，我也許變成了「為老不尊」的長輩？但在兩位孫女心中，公公是「豆豆先生」，好玩極了。而我，這兩個天真無邪可愛美麗的乖孫女，竟是生活裏讓我老懷無比高興的「開心果」。

二零零七年十月三日於墨爾本無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