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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有个母亲名叫来安(真情篇)

作者: 杨林沙宕    人气:     日期: 2004/11/22

 ROTORUA的彩虹泉汽车旅馆里,妈妈一边做着早餐,一边讲着一个听来的故事。

在偏远的西南山乡,有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头有一棵巨大的枫树,枫树根延伸到的西南角,有一口井,村里的人们都到这里来汲水做饭、洗衣。耕归的牛儿也会被农人牵来这里,把头埋进主人从井里打满水的桶里痛饮一气,然后把头颈伸直,对着远山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借以释放一天的劳顿。主人则在旁边给自己打上一桶水,拎到地角的金银花藤架下,擦洗去堆积在身上的汗泥。

太阳拈起山顶上的杉树枝,对大地上的人和物挥舞着再见,渐渐地从西山下落,寨子里此起彼伏响起了母亲唤儿归家吃饭的声音,每一栋木屋的烟囱冒出的清烟也随着这声声呼唤向山乡四处奔跑捉迷藏的孩童们摇曳着回家的声音。

山乡就这样在每一个昼夜都一成不变地重复着同样的日子。

有一个母亲也这样跟随着那一个个旭日晚月辛勤着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呼唤大,直到上大学那一天,把儿子送到村口的大枫树下。

那是九月初秋,枫叶开始黄了红了,一片片地飘落,把树下的地坪铺得红黄错落,宛如和暖的绒毯。儿子离乡的脚步踏在这些五彩的叶片上,每一个步伐都会带起几片红叶在他脚下舞蹈。这些彩色的舞蹈一直飘萦在母亲的心海中,直到十年后她第一次去到城里。

他们是贫穷的,贫穷让儿子上学时没有几件换洗的衣衫,贫穷使母亲卖掉家里唯一的母鸡以及母鸡生的蛋才凑够儿子上学的盘缠。

大学的生活是精彩的,这份精彩让儿子再也不愿回忆那个小山村和山村里的母亲。在儿子上大学的四年里,母亲给儿子寄钱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次,而且每次数额都少得可怜。幸好有助学金,他终于读完了大学,而且如愿以偿分配到省城工作。他性格随和,工作勤力,几年后与一位省城女孩结成秦晋之好。

不知从何时起,儿子的身世悄悄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告诉人们自己来自一个 小山村,不再告诉人们山村里还有自己的母亲。每当同学们接到父母的汇款时兴高采烈欢呼时,他都会黯然避开去。他只有一床棉被,严冬寒夜盖着它,炎热盛夏也盖着它。第一个夏天,在被蚊虫叮咬了两个月后,他才用卖饭票的钱攒够了买了一顶蚊帐。平生第一次挂上蚊帐,听着蚊子们在帐外无可奈何地哼哼着,他第一次感受到惬意的滋味,原来不被蚊子叮咬的感觉真好。

他恨没钱的滋味,他继而怨恨自己那没本事的母亲。

他给妈妈的最后一封信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寄出的。在信里,他告诉妈妈 不要再给他寄钱了。他的理由是妈妈很辛苦,其实他是不愿看到人们瞥到他的汇款单上只有十元二十元时那种或鄙夷或“同情”的眼神。把那封信投入信筒,他开始告诉人们自己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故乡在何处,父母在何方……

这样的故事让他感觉到可以直起腰来,似乎别人便不再歧视他。

他跟妻讲的也是这样的故事,凄婉的情节让妻和他自己都感动,他迷失在自己的编织的故事里。

十年过去了,母亲得到的唯一的信息就是初上学时儿子写来的那几封信。她不识字,每次都请村里的民办老师帮着念。念的次数多了,她自己都能看着信一字不错地念上面的字了。

那一天,当她把从山上砍下的柴禾荷上肩的时候,脚步开始踉跄,她意识到自己老了,一个人过的日子应该到头了。 

十年是很长的光景,她要去找自己的儿子。托人打听到儿子大学毕业后回到了省城工作,同时也听到人家说,儿子对人说自己是个孤儿,没爹没娘。伤心的她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年儿子没有给她写信更没回家看他,原来并不是因为她想象的那样是因为忙。

卷上那床先人盖过自己也盖了一辈子的老棉被,搭在肩上,象背着所有的希望,她一个人走出大山,去到了省城。

她在儿子住处的不远处租了一间小屋,那样每天都可以看见儿子和媳妇骑车上班的身影。十年不见,儿子长成了大人了,虽然还是那么瘦削,可是很精神。可是她不敢走过去叫一声儿子,儿子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她。直到有一次她跟往常一样替人洗衣服回来,在街角转弯处被一辆自行车刮倒,母子俩才见了面。骑车的儿子看清了地下的老人是自己的妈妈,眼睛里刹那间露出了欣喜,可是立刻变成了惶恐,他的眼睛向四周张望着,惟恐被人看到。儿子的眼神深深地刺伤了她,她挣扎着爬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情不自禁夺眶而出的泪水跟着她的脚印流淌着,滴在每一个脚窝里。

一个周末的夜晚,儿子偷偷来到她的小屋,诉说了自己的处境,央求她无论如何不能认他,否则他的幸福、他的家庭就毁了。她沉默着点头答应了。儿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沿着来时的路同样悄悄地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叫一声妈。

不久,儿子媳妇生了个孩子,那孩子打生下地就整天不停地哭,请了几个保姆都没辙。儿子便跟妻子商量:听说附近来了个农村老太婆,人挺勤快,照顾婴儿可能会有经验,要不要请她来试试?妻子答应了。怪极了,孩子一被抱进这老人的怀里,马上就不哭了。不几天,还学会笑了。妻子高兴极了,给老人起了个名字叫来安。意思是她一来,婴儿就安生了。

来安老人整天把孩子捧在怀里,爱得个不得了,孩子也跟老人特别亲。本来就是亲生骨肉,世上哪有奶奶不爱孙子的呢?来安经常给孩子哼催眠曲,有一天女主人下班回家,听见摇篮边的来安唱到:

  娘睡湿来儿睡干,给娘起名叫来安;

  来安哄得儿睡了,孩儿可知娘心酸?

女主人不明白,问老公这来安怎么跟孩子唱这些。老公说,哦,没啥,这唱的是农村的事儿,孩子晚上尿床,那当娘的便把孩子挪到干的地方,自己去睡尿湿的地儿呗;心酸不心酸是人家的事,就别管了。

女主人有一天打扫卫生,看到来安的那床老棉被脏兮喇垮的,就说:来安,把这破棉被扔了吧,在咱家反正用不着。来安赶紧过去抱住,说,求你不要扔,旧归旧,可这是我唯一的东西了。再说,如果孩子长大不需要保姆了,走的那一天我也有得用……

婴儿一天天长大,该上幼儿园了,妻子跟老公商量,是不是把来安辞了。老公没说啥,同意了。

邻居住着儿子的同事,经常过来聊天,认识来安。看见来安走时伤心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把她接到了自己家,说自己家也需要有人照顾。来安留下了,小伙子两口子待她象亲生妈妈,不再叫她来安,而是称呼她为伯母。听说她家里没人了,小两口说他们俩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全部罹难,他们愿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给老人养老送终。 

如此两年过去了,邻居的亲生儿子竟然从来没有过来看她一眼,偶尔碰面时也不打招呼。老人心碎了,于是病倒了。小俩口伺候老人就象伺奉亲生母亲一样请假轮流守候在她身旁。老人身体渐渐好转。一天夜里,她把小俩口叫到床前,请他们把她的那床老棉被拿过去。老人用剪刀剪开了老棉被,揭开里面的棉胎,小俩口看见,棉胎里平平整整地夹满了厚厚的一层百元纸币!老人说,这里有五万多元。

在老家的时候,有一天在拆洗家中老棉被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张旧纸条。她拿去请老师(已经从民办转为公办,成为正式教师了)念。老师看完纸条,瞪大了眼睛,告诉她发财了。原来早逝的丈夫先人是富户,变卖了田产逃难来到了深山老林,在房子地底下挖了个坑,里面埋着满满一坛银元。

这些钱是老人变卖了银元换来的钱。本来是想带着这些钱到城里找自己的儿子。儿子倒是找到了,可是儿子不认自己这个妈。可是,素味平生的小俩口不嫌弃她,把她当亲人看待,让她体味到了做母亲的甜蜜,她要把这钱要送给不是儿子和媳妇却胜似儿、媳的小俩口。

据说,小俩口把老人的故事讲给了邻居的那对夫妻听,让他们一起谴责那不知在哪里的不认亲生母亲的忘恩人……

 

                                                                   撰于2004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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