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东西，我们出门上车，一打火，坏了，电池没电了。大概是刚才忘了关车灯，用光了。苏菲急了，试着转了几次车钥匙，还是无法点火。

    她一下就傻了，坐在椅子上发呆。其实，懂的人，能很简单地解决这个问题，但需要一根电线，给电池充电。可车上没电线。

    我说打电话叫AA（汽车俱乐部，为会员提供救援服务）吧。开始她不愿意，愣过之后，掏出手机，给朋友发短信。她说叫朱蒂过来帮忙。我说老麻烦别人。她没出声，在等回信。

    过了一会，她说朱蒂说了，很简单的，只要有人愿意停车，举手之劳而已。我说问题是谁在这里。苏菲不答话，继续写短信。

    在车上呆了一会。我们又返回办公楼大厅。

    我看她还在发短信，有点急了，说我们是AA的会员，就该享受它的服务。苏菲说，要很久才能来的。她还在给朱蒂发短信。我说，办公室不有电话吗？她说不好乱用的。我说紧急情况，用用又何妨？看她还犹豫，我恼火了，说，等会你的手机没电了，看你怎么办？

她的那个破手机，充电后只能用一天，稍多用点，半天就没电了。她听了，迟疑地打开办公室的灯。我怕她说不清这的地址，就指指楼上，上面有一个小伙子在加班。她这才慢吞吞上楼，向人求助。

    过了一会，那小伙子下来，看了看车子，回去想拿充电的电线。一打电话给保安，那家伙却不肯再开启保安系统。十分钟也不行。他说我们说好的清洁时间，是两个小时。既然无法去仓库拿电线，还得叫AA来帮忙。

    那小伙子给AA拨了电话，和那边的接线员一说，又交给苏菲报资料说，我们连车型都说不清，那个小伙子去门外看了，回来告诉AA的接线员。那边问很详细，什么时候买的车，在哪加入AA的，车主的住址，等等。

    我的英语差，也不懂这边的办事程序，再急也无法插手，只是心想，这边人都急坏了，你派人过来不就行了？想是这样想，但还得耐着性子听他们对答。等都交代清楚，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才算告一段落，向那个小伙子道谢。

    他也轻手轻脚返回楼上继续加班。

    我坐在一楼的大厅等。苏菲走去后面的办公室，给朱蒂打了个电话，告诉她AA等会过来。我似乎听到苏菲说，聊什么呀，他正生闷火呢。说实话，我是真生气。

    最近我们接了份工作，从一个上海人那接的，他也是二老板，这活原先是他老婆干的，后来生孩子去了，就转包给人干，自己收点佣金。这份办公室清洁的工作，一周五天，每晚两个小时，周五三个小时。

    接手前，我们曾经观摩过前手做事的程序，感觉他做得很马虎，心想肯定比他做得好。那个前手是个北方小伙子，在这做了几年，他监督我们做的时候，找出了我们的一个毛病，说是“太”敬业了，这句话有多重意思。我们听了也就听了，认为他拿了人家的钱这样做事不厚道，我们暗下决心，接手后，肯定干得比他好。

    等到我们亲自干的时候，两个人十分卖力地干，结束后，一看时间，整整三个小时。回来的路上，我说，老板也是的，这一个人干两个小时，怎么能好好干呢，只得马虎干，否则根本就不够时间，看来还得巧干。

    今晚也是，我们足足干了两个小时，才完工。没想到出门又遇见这事。我后来又坐进了车子里等。苏菲也不出声。其实，我生气不是单为她没记得关灯，出事本来是小事，但如果怕出事，就整天忧心忡忡，搞得自己神经紧张，这就没有必要了。

    而且，我认为她在处理这类事情上，十分教条，只想眼前的，忘记后面的。你想想，要是在半路上，手机没电，又不想向人求助，会是个什么境地呢？

    我不知道在国外呆久了的人，是否都这样处理问题的，总之我是认为，有事要灵活处理，才不至于让事情坏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

    等了十分钟左右，AA的拯救车来了，那个师傅插上电线，让他的手提电池和我们的车子电池相连，一转车钥匙，车子终于点火了。

苏菲上楼向那小伙子道谢后，我们才驾车离开。说来让我又气又好笑的是，开始苏菲既然不敢开走，说是师傅说的，要让车子开动充电二十分钟。我说车子往回开，不就一直在充电吗？她听了，才打方向盘上路。

    到了家门口停下，她居然坐在车里不下来。我问她干吗。她说担心充不够电。我只得下车回去了。进门刚换了拖鞋，想想，又返回去，看她还不下来，对她这顽固的教条主义，我又气又好笑，叫她将车灯关了，省得她要充更多的时间。看她还不走，我只好径直去洗澡了。

                                                                    2005-11-15/奥克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