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另一个恶作剧是给一个小小孩一支棒糖，叫他 去对一个中国人说“圣诞新年快乐”。小孩天真地听从了。而那个出乎意料的大人往往并不傻。于是一张眉头紧皱的东方人的脸上，眼睛里闪着愤怒的泪花。这时搞恶作剧的人只要有可能就会躲到木篱笆背后，近处的灌木丛里或者商店门后，然后听到像雷劈似的东方式的怒吼。意思很清楚——这个信息打击了一个男人对自己身 世的和作为男子汉的自尊[1]。一天早晨,一两个瓦克手下的孩子正巧走过他的面前但没有朝他看。他们看上去很不高兴。于是他在他们前去工作的路上逗他们乐，让他们花了半个多小时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于是他不得不和他们谈话使之恢复日常的精神状态。突然他有了个好主意。他能相信这两个孩子吗？在好运驱使下，Lu Ah Gong 跑回赛马场问了瓦克一大串关于当地生意和奥塔古金矿的一般问题。他还描述了在巴拉拉特和其它金矿发生的事情。另外，他说他很快要去北边的阿拉乌敦就个人事务作最后一次访问，然后回墨尔本，在那里他将会见他的表兄弟。

“他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显然劳伦斯吸引着Lu Ah Gong, 所以那表兄弟可望于几个星期内到来。

不顾礼貌，瓦克问他表兄弟叫什么名字。

“Sam Chew Lain,” Lu Ah Gong 说。

瓦克重重地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名字他听见过不止一次了。他说不准他会介意会见这个人——他自己的一条信息说Sam Chew Lain 可能来到奥塔古，因为他有一个很大的衣橱，里面有三种颜色的高档帽子和几套手工缝制的套装，他把东西寄到伦敦，那里一家公司为他定制大尺寸手提箱包和帽盒。在劳伦斯附近没有（第二个）像这样的人物！瓦克对Lu Ah Gong一点也不反对。虽然他强壮，身高接近六英尺，这在中国人中很少见到，但是他比一般的中国人更有礼貌，沉默寡言对生意上的细节和名字记性特别好。

如果对Ah Tee 和Ah Ling注意防范，那伙计有可能对瓦克有利？如果当Lu Ah Ling在外面旅行时，他派他们去北边收购几匹马用来干活，会不会有问题？凭着他威严的六尺汉子的形象，足以阻遏任何企图欺负这些小男孩的恶棍。大多数旅馆经营者将站在一边不敢胡说八道。这肯定对瓦克有吸引力。他认为让Lu Ah Gong gong公开就有关这些小伙子的事和这次短途旅行发表意见是个好主意。这只是对马卡瑞的旅馆而言。不错，这事儿风险不大。瓦克认为这些孩子不会是废物——在马背上。一两天后他们就会回来。

使他满意的是Lu Ah Gong tong表示同意。于是他采取下一步行动。

“瞧，Ah Tee, Ah Ling。你们是不是给我把两匹马从马卡瑞的旅馆里骑回来？我已经给我在那里的一个朋友送了信去。他在北边，过贝乌芒特。我急需这些马匹。此外我还需要一名骑手。也许，最好两名。”

孩子们立即同意。正巧这两个孩子在回到本地 之前曾往北边的中央奥塔古去过。至少他们认识路瓦克为每人准备了铺盖，把旅差费和点心钱放到他们的手里。为备他们需要在某地过夜，在出发前又额外给了一些钱。于是当一帮旅馆经营者和厨师们来察看现场，评估如果他们被选中为感恩节星期一赛马给赛手和观众提供餐饮的营业规模时，瓦克交叉着手指说了一些朴实的言 词祷告上帝。其间他又以传统的方式祷告了几次。

他祷告不要下雨！万一下雨，他的小伙子们可 以在马卡瑞旅馆里的酒吧里暂避。那里经常充满着恶棍，玩着他们特有的把戏。那些家伙在两条路上会遇到，一条是来回于中央奥塔古的，另一条是从西奥塔古的塔帕努伊过来，以及从果尔和叟斯兰过来的路。情况不好时孩子们可能需要在敦科尔德（后来改称贝乌芒特）等待，那里交通要改用篙撑船。他最不希望他们做的事是 等待，走去又走回，花完所有的钱，饿着肚子回来，或者向高利贷者借钱。但是雨推迟了，直到他们安全返回镇上。在前往敦科尔德的路上在马车里——不如说是在马车顶上——这两个孩子对一路看到的每个人招手。只要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就爬到马车夫的身边，在这样一个冒险的位置他们可以看清两侧的远景。当他们到达 敦科尔德，或者叫贝乌芒特东边山姆旅馆时他们以为他会对他们格外注意。然而他却没把他们当回事。在一程不确定的跨越莫里纽克斯河——或称克路莎河——的旅程中，他们到渡口附近查理. 黑格旅馆里去买一种庄稼汉吃的午餐。他们没有停下来洗手，柜台上一个女的拒绝提供服务，他们发火了。“到拐角处雨水桶那里洗净你们的手，我再卖给你们。”

“老查理”，在《图阿培卡报》的广告上这么称呼自己的他曾一直在北奥塔哥掘矿，但是在一场在火中他只剩下了一只臂膀和一只手，还能够“用我的另一只手做一切”。他经营者这家渡口旅馆。他先是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很快也转过身去。

到马卡瑞的旅馆去一路都是又长又陡的山坡。 其中一条路在劳伦斯和敦科尔德之间，但是对于驾驶员和马车夫来说最困难的是远处的一段，它在敦科尔德和马卡瑞旅馆之间。第一条很糟糕，第二条使小伙子们害怕。他们问人是不是可以徒步走下坡去。最后一段他们是跑步前行，为到达开阔地而高兴。马车落在他们后面跟随而来，轮子在车辙里缓缓滚动。路上一度被破面上 掉下来的岩石挡住去路。没料到岩石有着大面积的平面，面朝下横在路面上。是一堆讨厌的片状岩。

马车夫下车拉着马匹。他沿着岩石的方向用大拇指控制着车闸，小伙子们勉强地跟在后面，车里边的人给以配合。有些人站在一边出主意。Ah Ling 跪在地上用一块锋利的石头在凿，直到在岩石旁边的地面上凿出一个坑。然后在其他人的帮助下，他把这块岩石稍稍抬起，再把一根绳子栓住岩石。很快他们把它拉到路边，松开绳子，岩石便坠落下去。马车继续前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