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夫斯正从邦克镇矿区抄小路而来，在宁静的傍晚，这时已可听见他的狗的叫声，不停的吠着。他沿着维塞斯通两个主坝周围，正走到主车道的一半处，绕过了布鲁贾克特谷地，部分水源从那里出来流往新布瑞沃里。他对那里风景非常熟悉。总而言之，他和盖斯科恩曾买进矿工的小型水坝和水道的股票，只要有人乐意出售并在奥塔古中部碰碰运气的话。他和盖斯科恩一起协助把自来水引入了劳伦斯。他很了解梅姬，她比她的表姐妹苏珊更沉着——是本地区又一个苏珊。她是一个好人，没错！去年苏珊.斯摩丝莉竟敢收购她自己的黄金开采权，并向地方议会主席派克申请执照。

“好吧，”盖斯科恩问道，“那么你是否准确地搞明白了他将把这些客人安排在哪里？”

“当然。往那边再往上走，他们瞄准了一个新的赛马场。利用瀑布的那一端。”

看着这两辆马车和黑压压的人们有点直挺挺地在他们旁边行走，梅姬想起她有些食物要存放在到白星旅馆里。“我去那些肉饼给客人，”说完她撩起裙子沿着崎岖的跑道从利文斯通大街的尽头跑出去。用不了多久她说服了瑞恩尼克。要不是她给了他一个半克朗的银币而且他昏昏然接受了的话，他很可能会把她赶走，手里留着肉饼一事无成！这是一个平静的傍晚，小木屋里，宅第里，或者旅馆和餐馆里的煤炉里冒出阵阵煤烟，在维塞斯通平原上袅袅升起。这炊烟在当地十分平常，有趣的是中国人因为不适应而不喜欢它。不过很快就变得平常了。

但是当地几乎没有木柴供做饭之用。最近五年来这些山坡上实际上木柴已经砍光，而且一批批人们不得不共用他们的资源，草料，灌木丛，或者废弃用具上取下的碎木头来生火。同样，他们有时也会把不同的食物扔进一个锅里，煮开后几个人分享。或者再一个黑平锅里封着炉门不断地闷在那里。

幸亏，一批人喜欢在花园里栽种知名的植物，而当时瓦森和摩斯这样的人建立了苗圃，其中有的人砍掉了快速生长的植物，这种见解很有活力。尤其是柳树已经扎根，大果柏和松树也有种植，但有时需要剪枝，而且还可能发现略多些的木材用来烧炭。最好的木材之一是马努卡——如果它能回到山里去繁殖的话——或者按嘎布吕尔的说法叫做桉树，嘎氏是两处有价值的金矿的发现者，他回到塔斯马尼亚，然后把不同品种的小树苗的用邮包寄给了在奥塔古和坎特伯雷的朋友。

当基夫斯正在把他的羊群赶入栏里过夜的时候，梅姬把一块美味的羊肉馅饼分给了几个急需的人。三名老人在商务大饭店里匆忙地做米饼，还剩下十个没有吃。但是这时他们洗完了手，很快拿着掰碎的油腻而汁多欲滴的馅饼块。然后基夫斯开始慢跑，前面走着他的领路犬，向客人们走去。他跳下坐骑，作了自我介绍，和客人一一握手。在场的人群都盯着他看，此前有些人已经散去——去往他们叫做家的帐篷，此前基夫斯帮助他们打开了包装，架设好帐篷。年轻的中国人把桩打入地里，务使牢靠，虽然此后由于掘金这些桩子被轻易地一次次被翻起来。由于近日的小雨帐篷没有卷起。两个人点亮了一盏东方式样的灯，众人围灯而站。一个小伙子伸出了手。

他被帐篷的桩钉戳破了，在口袋里搜索什么纱布之类的东西想把血止住，他惊讶地看着梅姬，她正在把又好又大的白手帕递给他。他注意到她在手帕的一角绣了图案，不想用它，也许怕玷污了它。但是她坚持用，并且替他把伤口牢牢地绑好。然后她往周围看，发现一所基夫斯快要建好的房子上的一把挂锁，那房子是基夫斯为中国人建造的。思忖着一群小木屋由于金矿关闭又新开而频繁地迁来迁去，他建造了一个大拖盘，必要时就用马匹拖着搬迁这些小木屋。再过一两天，这个散发着来自图阿培卡木材新鲜芳香的地方就可以住人了。在它的旁边有一家本乡小餐馆，虽然它的殖民时代留下的炉灶还需要适当改装。几码以外有一公厕，半隐半现于围栏之中，顶上爬满金雀花藤。奇怪的是那植物竟二度开花。

正惊喜之间，有人嘀咕说，“瞧那公厕的门。啊，盖斯科恩真了不起，他给它的顶上开了个天窗，一轮新月映入！”他的伙伴答道，“这是不是标志着好运气？我想到过太阳是老的好，因为我听说中国人膜拜太阳。对吗？他们是这样吗？”

回到麦克斯文尼那里，一两位老主顾利用基夫斯对新客人的好客在大吃大喝。新客人，嗨，这些孔夫子们！

点上几盏灯，麦克斯文尼说，“我担心的不是他们热衷的宗教。我担心的是大米和物资上的负担。你没瞧见堆在那里那些箱子和包裹？”

梅姬，莉希和苏珊在他的门口停顿了一会儿，认识到他也许说的很对。肉铺老板乔治.斯密斯站在旁边大笑。

“我才不为这档子事操心呢，”他得意地说。“他们得向我买肉，没错。等着瞧吧。”他们当然向他买肉——整个冬季——可是等到他们新来的当中有人领到了屠宰许可证的时候你再瞧吧！他是那么成功，局外人都来买他的肉。

“但是他们也成吨地买茶叶，”麦克斯文尼喊着。“梅姬，你看见那些箱子了，是不是？”

“对不起，我不认识中国字，”他回答说，一头雾水，体会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可是，假如我是你，我就不会发愁。”姑娘们慢步走回各自的旅馆，她们饿坏了，先要找晚饭吃了再说。所以首先要找些什么可以煮食的，管它是什么呢。

“我并不为麦克斯文尼感到遗憾，”当她们互道晚安，苏珊进屋时这么说。

“对，他会支撑下来，”梅姬答道。

早晨刚过六点半，一些中国人来看望麦克斯文尼，带来了价值八十余英镑的采矿器具和食品，“公关”得到了合理的修好。他做了心理上的准备拟发布几条用中文写成的启事，也就是说，他告诉自己，始终假定自己能把事情说明白。同样地，当两个年长的中国人来向他买更多的东西时也说着无懈可击的英语。可是，他不懂广东话。（未完待续）

1. George Gascoigne 英国诗人 1525～1577——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