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自佛拉沃兰的先遣队抵达劳伦斯

 “基――飞，”领头的说。“维斯――丁”。“基夫斯。维塞森斯。”他点着头，微笑着。小布朗也点头，微笑。别的所有的人也都照样。天空中出现一条从北向西的弧形，这是好天气的预兆。它把布鲁斯帕后面的天空中嵌入了一个广袤的清澈空间；布鲁斯帕位于嘎布吕尔斯谷地，在那里发现了第一批大金矿，一直绵延到维塞斯通平原。现在干透的土地一片褐色夹杂着一些半消褪的赭色斑块，那是矿工们开挖取土的结果。维塞斯通的道路以一排排帐篷为界定，处处用小木屋和越来越多的小别墅围起来。当然，皮尔大街上有一些新开张的店铺，少数在罗斯巷，住房错落有致，但还没有形成都市。

“啊！”盖斯科恩向周围看了一遍，叹了一口气。

“不，这很难说是个天堂，不是吗？”小布朗说。

既然人们有时间来研究这些新来的人们，他们一致同意几乎这些中国人看上去都更像是东方的生意人，而不像是来打工的。没有人能说‘乞丐进城了’——尽管他们外衣上蒙上了一层尘土。头领Ho A Mee递了一张字条给布朗，上面是名单。他鞠了几个躬。纸上有些用广东话和英文的问候语，在每个名字旁边有中国字，以广东发音标注其名字。一切都很正式。

布朗和盖斯科恩都有他们自己的坐骑，他们用英语和手势混起来交谈，请客人跟他们走。

一个马队和马车队以及约二百人的护送队伍走了几十码路程到达皮尔大街，转入罗斯巷，巷的地面没有铺路面，至少脚底下是干而结实的。车轮肯定扰起些许尘土，但是影响不是很大，因为傍晚事实上没有风。

但是在从罗斯巷转入伊尔凡大街时，刮起了一阵尘土，因为就在队伍来到之前，肉铺老板们赶着他们的牲畜通过维塞斯通。中国人停下来，需要确认一下没有走错路。气宇轩昂的小布朗，骑在那匹去势的黑马上显得出奇地高，而盖斯科恩和他相似，骑了一匹母骡子，微笑着指向伊尔凡大街，说道“不错，往这里走”。

听见Ho A Mee的声音。这声音在今后的四十年或更长的时间里将为人们奥塔古的人们所熟悉。他点头表示同意，“不——不错，呃，不错”“没错。没错的啦”。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唱歌。由低到高，降低，再升高。

护送的人们从旅馆一直陪着他们，没有在坎普旅馆和山姆洛克商务旅馆停留，直接穿过马路，在罗斯巷的小点心铺里一起吃了晚饭。跟随护送队伍后面走到劳伦斯边界处的维塞斯通公寓的入口处时，生怕走了两英里的冤枉路还没有饭吃。沿着伊尔凡大街走，有十多户人家走出来静静地在路边看他们。三个瞪大着眼睛的小孩穿着睡衣。这时静寂的空气突然被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姑娘的高声打招呼打破了。

“你好！”她说，特别向一个年轻小伙子挥手。

“闭上你的嘴，艾丽小姐，”她妈妈严厉地制止她，“马上回你的房间去，马上去睡觉！”为了强调她的命令，她在她女儿脸上刮了一个耳光——这一点很不明智，那小伙子被激怒了。他挺着身子回头招手微笑。

从维塞斯通返回的赶牛人站在马路当中惊喜地停下了，然后用鞭子把他的牲畜群赶到路的一侧。稍有惊异地面对一帮在维塞斯通的观众, 这些中国人互相喋喋不休地谈话。在山坡里，有人燃起了爆竹，立即在水库山那边传来爆竹声，那里是第二个警察局所在地。在这样一个有利地形，他们能看清楚平原上发生的一切，即使天气阴暗。中国人的手上沾满尘土，他们下车来到小河边，俯身洗手。一个小伙子高兴地面对人群，天下车来，飞身窜向前，就像翻了一个筋斗。他揉了揉被砂子迷得红红的双眼，用他那黑色帽子去舀了一帽子水，从头顶浇到脸上。观众第一次注意到他的头顶的前半部是剃光的。多么奇怪！几个人都一样。他们的头发都剃掉一半。

维塞斯通各家旅馆里没有人想过如果他们的身穿各色的老主顾不得不和这些戴着瓜皮小帽的完全陌生的人们共桌进餐或共屋睡觉，会是什么样子。也弄不清他们戴着帽子吃饭是不是有什么影响。有一半的老顾客也这么干！当矿工们晚上走到镇上去的时候，生活的太严酷也带来行为方式上的麻烦。在整个夏天，他们在辛勤干了十六个小时活之后，有的累得半死，虽然如此，要是有一支斑竹琴，手风琴或者小提琴响起，他们也许会拖着脚步在地板上来回跳舞。维塞斯通各家旅馆里，要是听说“他们在这里”，住客就会搬走一空。除了麦克斯文尼的‘诺亚方舟’外，所有店铺都已关门，店主站在门口和每个与他说话的人搭腔。

“盖斯科恩！”他喊道。这时护送队解散后的剩余人员们到了路边的拐角处，那里通向中国人住用的地方，再过山坡就通到邦克镇，或者叫‘邦格’镇。“您有报纸吗？”

一两分钟之内，他把一个先令扔向站在一旁的几个年轻人中的一个，他拿了报纸跑回一百码到了诺亚方舟，把报纸递给了麦克斯文尼。

梅姬.斯摩丝莉从白星旅馆出来作工间散步，只是由于据老板说那里的常客都已结帐离去。他们决定向李文斯腾大街走去，在那里可以看到小队人马行进。梅姬是白星旅馆—— 一个跨矿区的帐篷群——的帮厨。她穿着那件白围裙去看她的朋友李熙.库伯，后者在金色年华旅馆的厨房干活。这家旅馆后来为一个叫克朗里的所拥有。片刻之后，他们从里边由女招待苏珊.波伊利陪着出来，当他们沿着麦克斯文尼巷向前时很多群众混在了一起。

“嗨，梅姬！”盖斯科恩在他们走近时喊道。“有基夫斯的任何踪影吗？”

“有，”那边回答。“他在坡上，离这儿不远，很快就来了。我想他正在经过凤凰大坝，很快就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