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像很多的人一樣,當我 到移民政策新的規定後,我的反應是頗為震驚的。從未如此深刻地感覺到,移民政策與自己,與周圍的人與事是如此息息相關。猶記得前一天Helen Clark與她的移民部長還在義正辭嚴地駁斥Winston Peters的觀念,誰知一夜之間,移民政策就來了個天翻地覆般地變化。老實講,我對Winston Peters任何言論早已失去興趣或漠不關心了,基本上是採取不聞不問的態度。倒是對現任政府的表現更為吃驚與失望。政客畢竟是政客,他們最為關心的仍是所謂的民意與輿論,自己的選票與地位。為了迎合主流社會的意見,注定一部分人就會被 奚粋Γ@次這一部分人正好就是亞洲移民。
而在這之前,時不時也會和朋友談起紐西蘭的移民政策,不可否認一直以來紐西蘭的移民政策的確存在不少弊端。感覺上政府在制訂移民政策時,似乎並不知道真正在做什麼。雖然政府需要新的資金、新的血液注入這個社會,但在制定一系列移民政策時,並未慎重而全面地考慮紐西蘭本國的國情,社會資源和自身的承受能力。其結果是除紐西蘭本土人不滿之外,新的移民甫一登陸,在赫然發現紐西蘭的就業和經商環境比想像的遠為艱難後,也是深深地失望。總以為政府在最初訂立移民政策時,是應該和可以做得更好一些,更有遠見一些。而事實上,這麼多年來,移民政策就像是一個“死結”,緊也不行, 也不行,總是不盡如意。這其實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政府的平庸與無能。
而這次事件的發生,也讓我從另一個角度發現,很多的普通紐西蘭人對亞洲人還是有相當的排斥感的。你大可不必用“種族歧視”這樣的高帽子去指責他們,且任何一個文明社會的人也會標明自己並不是“種族主義者”。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要喜歡和接納你。並不是很多的紐西蘭人懂得移民會給本國的經濟注入活力,社會因此會發展和進步得更快一些這些道理的,或許他們也並不稀罕這些。反而是他們寧靜的生活秩序、固有的思維方式和生活模式,因為移民的到來,而受到不少的沖擊,而這才更令他們感到不安。老實講,很多的紐西蘭人是比較安於現 詈筒幌矚g改變的,一切最好是溫和而非劇烈的。新移民覺得自己適應這裡艱難,本土人也發現他們適應移民也不容易。畢竟兩者的文化與背景,最重要的是,處於的角色和地位是完全不同的。
尤記得兩個月前在英文報紙上讀到一位住在Howick的kiwi老太太寫給報紙的一封信,大意如此:
“親愛的編輯先生,今天我去到我的銀行,在我前面排 的僅有的兩位顧客是年輕的亞洲學生,站在銀行櫃台後服務的兩位職員都是印度人,我再把視線轉向銀行的辦公室,發現坐在裡面的經理也是亞洲人……這是我生長的土地,但是我卻發現我自己成了一個陌生人,我突然就有想哭的感覺……”當我讀到這封信後,我的感覺是頗為復雜的,我似乎有些同情這位老太太,又似乎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你怎麼又能阻止別人有這樣的想法?所謂人與人之間的隔亥與不相溶,往往也是因為這些感覺而起的。
而上個周末,在英文報紙上讀到的另一篇報道,這次講的是Mt Roskill的故事。用本地kiwi的描述,十多年、二十多年前的Mt Roskill是一個以中產階級白人為主的地區,然後,第一批以島人為主的移民遷移至此,再然後,印度移民也紛紛選擇這個區,再然後,是來自中國的移民,而這期間又夾雜不少來自中東和非洲的難民。所以一位居住在Mt Roskill的kiwi給報紙寫信說:“在Helen Clark和她的移民部長發表任何關於歡迎移民的言論時,最好是來到Mt Roskill親自走一趟,他們中任何一位,都很難想像這裡的情形已變成什麼樣。”這又是一位普通的紐西蘭人的心聲,你或許會指責他偏見和有種族歧視之嫌疑,但這的確是他的真實感覺,因為在他看來,曾經是“純潔單一”的生活環境,現在已變成一個大雜院了。
老實講,我此時寫這篇文章,好像沒有什麼主題或中心。對紐西蘭的政府,我一向就不抱什麼信心與希望,政府這次武斷而毫不考慮後果地改變其移民政策,更是令人失望。而對於普通的紐西蘭人,他們對移民的排斥或是不安和不滿,也沒什麼好指責的。有許多屬於本能上的東西,你是無法改變的。倒是對無數已備感艱難卻仍抱著一線希望在這裡掙扎與奮鬥、尚未拿到PR的人士,寄於無限的同情。因為身為移民,我們都曾走過一段艱辛的路。
也許一切都需要時間,政黨或政府需要時間去摸索與制訂一個比較完的、與紐西蘭國情相吻合的移民政策,而本土的紐西蘭老百姓,更需要時間去適應、去調整發生在他們周圍的改變。今天的人類,已生活在一個地球村了。
想起在網上曾讀過一篇描寫加拿大移民生活的小說《白雪紅塵》,裡面有一句話印象深刻:“這個社會已很少有公開的種族歧視,但到處都是不動聲色的拒絕”。無論在世界的哪個角度,移民的心聲都是共同的。
這是個美麗的國家,有時卻令人扼腕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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