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三年的初秋，我在上海到崇明島的輪渡上給兩個香港的朋友解釋大陸的官場級別。用了兩張A4紙，畫了很多框圖和箭頭，說得我口乾舌燥，講完了一問，兩人還是大搖其頭：不懂。

    別說他們初次接觸搞不懂，就是生活在大陸的很多民眾，也搞不清這中間的關係。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只要從三條線入手，就容易瞭解官場“級別”的設置了：

  中央部門。包括黨中央、國務院、人大、政協，俗稱“四大班子”，有時講“五大班子”是把軍委算進去了，但這裏先不說軍隊上的事，就按“四大班子”來講。

  黨中央的總書記自然是“級別”最高的官了，雖然從理論上講，總書記的級別是和國務院總理、人大委員長和政協主席是平級，但在党的領導下，權力分配上還是很不同的，這一點在各級組織上都適用。

  這幾位和他們的副手（包括副總理/國務委員、軍委副主席、人大副委員長、政協副主席）、其他幾個政治局常委、高檢高法的領導等，被歸為“党和國家領導人”，這也是級別最高的官員。

    如果以國務院這個政府部門作例子，我們可以看到級別的劃分是很明確的：國務院的最高級別是總理；下一級是副總理和國務委員，稱為“副總理”級；再下一級是各部、委、局、辦的負責人，這一級稱為“部”級。需要注意的是，“部”是內閣組成部分，委局辦或者是特設或者是臨時，因此在級別上是參照“部”級的。有時候“委”會達到“副總理”級，比如“發改委”；有的局或辦只相當於“副部”級，比如國家法制局。在部委局辦的內部，設置有司局（司是行政部門；局是事務/事業部門），這一級的幹部，統稱為“司局級”；司局以下為“處級”；處級是基本單位，不在其下設置科室。

     地方政府和部門。設置基本和中央政府對應。省委書記、省長、省人大主任、省政協主席是“省級”；各市書記和市長的級別比較複雜，因為對“市”有不同的定義：比如四個直轄市是“省級”市；十幾個計畫單列市（大連、深圳之類的）和一些大省的省會城市是“副省級”市；一般人口規模和工農業產值達到一定程度的是“廳級”市（也叫“地級”市）；還有一些是“縣級”市。“市”下面的一級是縣；縣級下麵是“鄉”；“鄉”一級是地方政府的最基層單位。

      同國務院的各部、委、局、辦等辦事機構一樣，省市縣三級都設置有相應的機構：省政府下轄的有廳、委、局、辦，這一級別就是“廳局”級，下一級是“處”級，處級以下是“科”級。市政府依據自身級別的不同，下轄辦事機構的稱謂也不同：四個直轄市的叫“廳委局辦”，級別是“廳局”級；“地級”市本身就是“廳局”級，所以下轄部門只能是“處級”的“局委辦”；而縣和“縣級市”下轄的部門只能是“科”級；科級以下還有“股”級。舉個例子，中央政府有“建設部”，省一級就有相應的“建設廳”，市里的叫“建設局”，縣裏的也叫“建設局”，但這個級別只是“科”級的。

    軍隊系統。參照了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設置：既有軍委及下屬單位（相當於國務院和國務院各部委），也有七大軍區和省軍區的劃分。如果按照職務（而不是軍銜），軍委的副主席相當於“副總理”級（軍委主席自九十年代以來由黨中央總書記兼任），下一級為“軍”級，依次是“師”、“團”、“營”、“連”、“排”級。

    三個系統中的級別都是對應的：“部”級、“省”級和“軍”級是同一級別，也稱為“省部級”或“省軍級”；“司局級”、“廳局級”、“地市級”和“師級”是同級別，以前有種叫法是“地師級”，就是說地級市的級別和“師”級是一樣的；其他級別依次為“縣處級（縣團級）”、“營科（鄉）級”、“連股級”。

    正如南太兄在《閒話“級別“》一文中所說，不同的級別待遇是不一樣的，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有嚴格和細緻的限定。然而，現在的情況已經變化很大，不同的機構和地方執行起來也有差距，你能在北京的街頭看到司局級幹部騎著自行車接送小孩上下學，但到了地方上，一個縣長就敢坐賓士上下班。

    設置級別本身並無多大壞處，一個穩定的社會是有級別的社會。新西蘭沒有像中國大陸那樣劃分細緻，但級別一樣存在，越級彙報照樣被認為是不能接受的。關鍵的問題在於，級別所帶來的負效應和輻射效應在中國這樣一個有“官本位”歷史情節的國度裏再次被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