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三月初我敲打了一篇微型小說「香肉官司」,是根據二十餘年前發生在墨 柋緰|南區史賓威市、越南人食狗肉被提堂審判的事實而作。當年這場轟動全澳洲的官
司,最終在聰明的辯護律師引經據典下,幾位食狗肉者被判「無罪」,但罪在虐畜及非法屠宰。
昨
天我的「冷眼旁觀」專欄首次在大洋報「雙城記」上與讀者結緣,刊出拙作「脫鞋隨想」,主編照會,才買回來讀。同版讀到芊芊文友那篇溫馨的大作「狗情人情親
情」,文末令我莞 枺蛔髡呱菩南M呛芏嗟胤揭浴腹凡蜑樘厣怪耍赣幸惶鞎盐蜻^來,與狗共存,互建友誼和親情。」( “親情”或許是筆誤吧?與畜生絕無血緣關係,豈能存在「親情」,應是「友情」之誤?)
讓我想起了早年享受過那餐人間佳餚「鹽焗香肉」來,真是夢中也垂涎三尺呢。鹽焗雞這美味大多數老饕必已用過,但鹽焗香肉就未必有此機緣品嚐呢。
南越餐館不許公開出售狗肉菜餚,為了迎合好此味者;餐廳改以「香肉」之名,也真是名附其實。此肉其香無比,牛馬羊鹿雞鴨鵝之肉皆無法勝出。
除了將狗肉改成「香肉」外,廣東人士有時也用「三六」代之,三六加起來是九,廣東話「九」和「狗」以及「久」發音相同。之會用三六為名,傳說有位賢慧媳婦,因其家翁大名「長久」,鄉人均稱「久叔」;好事之徒有日上門,要這位新人轉達:「我地要請久叔一齊去擦狗肉。」
媳婦踟躕,回應說:「對不起、家翁身體有恙,不適享用三六肉。」,為了避諱而有此稱,是否屬實,有待考証。
年
青時在南越中部山城大叻市郊新村,聖文山小學執教;這所教會小學旁建有教堂,供神父、修女祈抖Y拜。也是村中唯一沒有供奉神佛、祖先靈位的地方。就讀夜學
的學生都已成年,某個週末幾位學生向我提出借用學校後方的廚房,要煮香肉;因為村中父老不讓在有供奉神佛的家居屠殺狗隻。
這些農家青年都是好學生,神父不在,學校由我負責,當無拒絕之理。他們大喜,該日就在廚房屠宰黑狗,煮了幾款不同香肉佳餚,晚餐時刻,尊師重道的捧了兩碗到飯堂相贈。生平首次享用這道名聞遐邇的美味,真是大快朵頤,意猶未盡而回味無窮。
大叻是南越水平線最高處的的山城,冬季氣溫像足墨 柋尽⒁妹薇欢R寒。可是當晚我竟全身發熱,彷若發燒,一點不冷,而棄棉被, 說狗肉補身果真不錯呢。
翌年回去堤岸先父經 I的咖啡店中,不意店中所養大狗多利,竟挾著尾巴對我狂吠不已。我越走近 酵丝s越吠越響,往昔相見,必大表歡迎,親熱無比;如此反常令我百思難明。後來店中老職員問我,是否食過狗肉?我才猛醒起在新村食過 愔狻
店中常客老饕西叔,是烹飪高手,有次說服先父,到店中施展巧手;居然是帶來幾袋粗鹽粒,大 t生火後,將沙鍋外層用粗鹽包圍,鍋中竟是大堆香肉配以各式中藥,原來他在炮製鹽焗香肉,說是天下極品。
我將信將疑,那天打電回家,告知太太說要在店中用膳;還問是否要我帶回香肉?內子外家也養有一隻純白銀狐,婚前與 瓰橛眩f不忍食其同類,而錯過了享受這道佳餚。
三、
四小時後,濃煙四起,隨著飄散的輕煙,香味橫溢,這股極香的肉味竟飄到街頭里弄四週,真不可思議,老遠的人,也嗅到了引人垂涎的香肉美味。那一頓晚餐,是
我生平最難忘、竟能享受到如此佳餚。同是香肉,比之在山城那碗配上腐乳汁湯肉,這味鹽焗的狗肉,不但香味留存五臟六腑,朵頤之快無與倫比。以前食過的牛羊
豬兔雞鴨鵝魚蝦蟹等等肉類海鮮,都難與相提並論。可惜、食髓知味後,再無緣重溫這道天下極品了。
深受中華文化影響的越南和韓國,對香肉也熱愛有加;而發揚光大的是韓國,
兒子多次到首 栭_會,也入鄉隨俗,被同事邀宴用了香肉。原來韓國人要在夏季才享用這道名菜,連當地麥當勞也出售香肉漢保包呢。
南韓全國有超過十萬家餐館,夏季都有香肉供應。一九九三年在韓國大田舉辦世界博覽會,美歐等西方國家要挾該國若不禁止售買狗肉,將杯葛世博會云云。當時餐飲業人士天天舉行大示威,要求政府堅持守衛其國家飲食傳統文化,不能屈服於西方人無理威脅。
南韓全國夏季食用成千上萬噸的狗肉,那些狗一如牛羊雞鴨等牲畜是由畜牧場供應,專為肉食而養。亦由屠宰場處理再分售各地,在超市公開出售,一如我們買牛、羊、豬肉無異。
印
度人視牛為聖畜,不食牛肉。先母生前也不食牛肉,原因是中國農村、牛是農民最好的幫手,不忍食之。回教徒不食豬肉,因可蘭經文視豬為不潔之畜,禁止信徒食
用。若印度人要求西方人不可食牛肉,他們會同意嗎?回教徒要其它宗教人士不吃豬肉,有誰會接受?西方視為寵物的狗,韓國、越南、中國等人士卻將 韧!
羊、豬畜類、可供食用之家畜而已。這是關係各國的飲食文化,不能因己之好而強要他國人士認同也。
澳洲史賓威市當年那場官司,被控食狗肉的越南人結果無罪,其罪是非法屠宰而已;因為澳洲與及大英法律典籍都找不到一條食香肉有罪的法律。韓國後來舉行世博會期間,全國餐館都能繼續出售狗肉;終於說服了動不動要以杯葛抗議的洋人們。
看來善心的芊芊文友的意願是無法完全實現了,整個西方強國的威脅也無法改變韓國人對香肉的喜好。其實、能如韓國人將狗當成牛羊豬般在畜牧場飼養供應市場,而不是將別人家中寵物偷來食用,對愛寵物之人應該沒有影響吧?
二零零七年八月十七日於無相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