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牛鎮(Bulls)游客中心里,金髮女郎「你到過重力峽谷嗎?」一句話,指引我跑多了幾百公里,也改變了我在
從旺格努伊前往公牛鎮只有數十公里,龐大的黑色木牛就立在鎮公所門前,下面裝有輪子,方便鎮民每逢節慶將牠拖去巡遊。鎮上的食肆与酒吧,都冠以公牛之名,奶業公司的廣告詞也是「紐西蘭從公牛那里擠來了牛奶」。其實人們只是妙用了該鎮奠基人詹姆斯‧布爾(
一八五七年,二十六歲的木匠詹姆斯乘「印度皇后號」從倫敦來到紐西蘭,到達惠靈頓後,他的第一件作品,就是為國會議長制作了一把精美的座椅。
在為托馬斯‧司各特建造渡口房屋時,詹姆斯結識了托馬斯四個美麗的女兒之中的克里斯汀娜,稍後更娶她為妻。
在施展自己絕妙木匠手藝建造房屋的同時,他還發現了朗吉蒂凱河兩岸的樹林,可以砍伐并供給鋸木廠加工,為不斷湧至的移民,提供造房木料。遂向丹尼爾隊長 (Daniell)租了五英畝土地,并在一八五九年建造了當地第一間商店,其位置就在今日鎮中高街(High Street)付近,三年後這間商店成為郵局与酒鋪。
詹姆斯自此在當地大興土木,興建了朗吉蒂凱酒店与克里夫頓酒店,并經營馬廄与啤酒廠。他致富後還成為大慈善家,慷慨捐贈三英畝土地用作建設醫院,先後捐出物業有市政廳、土地郵政署、圖書館和保齡球俱樂部。
難怪游客中心里的金髮女郎,指著牆上詹姆斯的肖像,滿懷敬意地細聲告訴我﹕「是他建起了這個鎮!」
只有一條主街的公牛鎮,能留住游人腳步的,只有路邊鐵皮屋頂的博物館与骨董店,還有就是她的歷史。
今時慕「公牛」其名游小鎮者,恐怕首先只聯想到芝加哥的NBA「公牛隊」和飛人喬丹,而對留著一把大鬍子的詹姆斯Bull,以及他的聰明才智和慈悲心腸,不再感興趣了!
從公牛鎮去瑪頓鎮(Marton)有多條路徑,有些道路只從綠野樹林間穿過,兩旁只見無邊草木青青,僻靜得很,會令你有一人一車一天地的遐想。這個小鎮遠離交通幹線,其名得自庫克船長在英國的故鄉約克郡瑪頓,她隱身在瑪納瓦圖綠色的平原中,在一八六六年已經是一個小型鄉鎮,成為牛油、羊毛、面粉的供應基地,制造与修理馬具、馬車的生意也興旺起來。當時的商店和兩間酒店,至今仍完好如初。一八七八年,從新普里茅斯至北帕默斯頓的鐵路幹線修到鎮上,瑪頓立刻興旺起來,從朗吉蒂凱森林砍下的原木,也被運到鎮里兩間鋸木廠加工。
一九零零年,鎮上就有了三所寄宿學校,足顯當地對教育之側重。
一早從旺格努伊開車進入鎮區,很多店鋪還未開業,在路旁那間不起眼的小餐館里,叫了一份英式早餐,現在許多Café供應的只是歐陸早餐,兩者是有區別的,只不過無人在意而已。
早已有人在旁邊的長桌邊就座,眾人都戴著鹿角和小紅帽,椐說是本鎮要人的聖誕聚會。侍應擺出銀光熠熠的刀叉,鮮花簇擁的餐盒里,陳放著英式早餐,有煎培根、火腿、香腸、布丁、煮豆,炒小蘑菇、煎薯餅。房間里飄蕩著柴可夫斯基的舞曲「胡桃夾子」,牆上還挂著筆触極為細膩、表情安詳的人物油畫,這里面有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精緻氣派。吃罷這麼一道早餐,讓人覺得千萬不可輕視這些立在路旁与田野邊的小鎮,她們貌似平庸的村姑,其實隨便哪一位都是家學淵源的閨秀。
在都市生活日趨摩登与緊張的今天,這些古樸典雅的小鎮,還成為中產的布爾喬亞之流,悄悄離開塵囂,回歸自然的最佳選擇呢。許多從大城市遷來的家庭,正逍遙自在地到農莊茶室品茗賞花,隨意把車子停靠在樹下,不必為尋找一個泊車位,開著車子像獵人尋找獵物般在大街小巷上繞來繞去。在惠靈頓、奥克蘭只能買一套小小兩房公寓的錢,在這里可以買四室兩廳的House。寬敞開闊的花園里,琴音与鳥嗚和唱,甚至還會有個睡蓮飄香、野鴨戲水的池塘,你可以在上面架一道小橋,至於是白色的歐陸風格,還是紅色的京都款式,那就悉聽尊便了。
離開兩個小鎮前往重力峽谷(Gravity
Canyon),由於路況良好,一百多公里車程似乎頃刻可至,從一號國道拐進山路,不時經過跨越裂谷的一座座橋樑,山陡林密,平滑的柏油路面上,迎風飄舞著許多從樹下落下的白絮,遠望過去猶如初雪。越往山里走,道路兩邊的地貌越發奇特,有許多高低不等的尖峰,象許多巨大的春筍,聳立在牧場的芊芊綠草中。
群山里突現一片平原,楊樹挺拔,雪松圪立,牛羊遍地,農舍點點,疑是行走在中歐田園風光之中,而千萬年前地殼的擠壓變動,卻在這山中的平原間,撕裂出一道百米深谷,蔚為奇觀!
「重力峽谷」的驚險游戲,可以告訴你甚麼叫做「勇氣和膽量」。很普通的一家本地人,就站在石壁陡立的峽谷邊上討論,誰去作那驚天一跳?
削瘦的小弟堅決表示不跳,他姐姐-----一位略嫌豐滿的姑娘,平靜地表示愿意去跳。簽生死狀、磅體重,以及跳臺上對繩索長度調整的測試,擾攘一番之後,白衣黑褲的姑娘走上了跨越峽谷的鐵橋,從這里往下看,谷底湍急的溪流上的橡皮舟,就像嬰兒的鞋子一般小,深谷吹來的急風,在兩旁石壁間呼嘯。
在這一百米的高度,她猶豫了,被綁住的雙足開始發抖,姑娘終於大叫一聲,躍出平臺,伸展開皙白渾圓的兩臂,滿頭金髮散開來,象一只美麗的鳥,俯衝向谷底,她的尖叫聲響徹河谷。雙親和弟弟都在齊聲歡呼,她從繩索上解下來後,半臥在谷底的橡皮舟上喘氣,許久沒能站立起來。
在服務生巧舌如簧的游說下,我也爬上了山頂,從那里可以象一根剛砍下來的樹幹,臉朝下吊在鋼索上,飛快地滑行差不多兩公里。 已經有三個年輕人被吊著往下開始滑行,聽到那兩男一女聲嘶力竭的狂叫,我幾乎立刻肯定,這「高山飛狐」的玩意兒絕對不適合我。只好戰兢兢再問服務生,可不可以改去Mangaweka划獨木舟,他立刻打電話去查詢,那邊回話說幾艘船早已出發,要泛舟摩凱溪谷中,只能待來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