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二
邀写百年潇洒诗
——《月老河》序
(贵州)杨德淮
一
十天前,段乐三先生挂来长话,告诉我他新的两部汉俳诗集已经编辑就绪,嘱我为其写序。话音里的兴奋感染着我,嘴里不说,心里却暗自高兴又可以借他的光、沾他的光了。待得到我的明确“认可”后,电话那头的兴奋情绪一下子出现了一点小小转折。
乐三先生叙说,他两本集子里的一本《月老河》,是部爱情诗集;担心读者见了,会不会用疑虑的目光问他:“段老师哟,怎么写这个?”语气里的意味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那“说不出的味道”是什么味道,我没有问,乐呵呵的乐三先生也没有挑明。我猜想,这大概是留给我的某种悬念,也是交给我的一道题目。于是,我也在这头含糊其词地打了个哈哈。
通话没过几天,乐三先生的“特快专递”送来了,装的便是他的两本书稿一一《洞庭快艇飞》和《月老河》。时值“五一黄金周”,我这个退休老人享受到了长假期间双倍的“休”——大休。兴许这也是乐三先生的巧妙安排。
开封之后,先是怀着先睹为快的心情阅读,摘抄。
继是带着几分喜悦的心情思考,琢磨。
后是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搜索,寻找。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提起“笔”来涂抹——
二
爱情诗当然是写“爱情”的,就像孔雀赋是写孔雀的一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那么,乐三先生以爱情诗写“爱情”,为什么会受到置疑呢?这,是个问题。
因为他是老师?抑或因为他是先生?——果真如此,至少百分之七十五的爱情诗要受到置疑了。因为“先生”之外的“女士”虽然占了百分之五十,但那百分之五十中能写爱情诗的,大约会有百分之五十的“老师”。这说明,老师也罢,先生也罢,都不是写爱情诗受到置疑的原因。
看来,只能是乐三先生年过花甲还写爱情诗,而且一写就是一大本;翻开集子,一开头便是“相知暖意浓”(《相知》),到末尾则是“恨你恨恨恨”(《恨你》)。字里行间洋溢出来的蜜情浓意,是真正的“爱情”啊!它从何而来?写得如此“明目张胆”,还像个老头子么?
为了证明这一猜测的可信度,无妨假设《月老河》的作者换了个年轻人,或者它只是乐三先生青年时代作品的复制,还会有百思不得其解的置疑么?
于是,那置疑归根结底便凸现出来:年纪老了,写什么不行,非要写爱情诗不可!
我想,乐三先生退休了还写爱情诗并结集出版,是其受到置疑的真正原因。
三
无论文人创作的“西厢”“红楼”,也无论民间传说的“梁祝”“许仙”,爱得死去活来也好,念得肝肠寸断也好,恨得咬牙切齿也好,似乎都是年轻人的事。以此观之,老头子写爱情诗,“爱情”哪里来?置疑者自然有其置疑的理由。
不过,事实总是不因置疑而改变。爱情诗写“爱情”,作为爱情诗内容的“爱情”当然很重要,纵是大写家,没有“爱情”,写什么?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也。乐三先生有么?作为爱情诗表达过程的“写”同样也很重要,纵有丰富的“爱情”,不会写或不能写,哪有爱情诗?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是也。乐三先生会么?
不错,“爱情”是属于青年人的。然而,“爱情”绝不是青年人的专利,它也属于老年人,只是表现形式不那么一样而已。另外,老年人都是从青年人过来的,无疑也有过青年人的“爱情”。再说,随着阅历的增加,老年人一般更能理性地看待“爱情”和对待“爱情”。何况爱情诗中的“爱情”并不要求只能是作者自身经验过的“爱情”呢。六十多岁的乐三先生,显然不缺写爱情诗的“爱情”——本身的“爱情”和他人的“爱情”。听那心声:“久等也生怪/三分恨你七分爱/孤凤难忍耐”(《等》)。古人云,“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看来,写爱情诗也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至于“写”,作为汉俳大写家的乐三先生,早已磨练出了一套写的本领,不仅能写,而且会写,善写。“珍惜更添思/邀写百年潇洒诗/快乐两情痴”(《珍惜》)。那潇洒的爱情诗,不仅他个人要写,而且还要邀约相知同写;不仅现在写,而且发誓要写到不能写的时候为止。
“爱情”与“写”二者皆备,乐三先生理所当然地就该写爱情诗了。
四
写什么样的爱情诗,怎样在诗中表现“爱情”,都有个如何看待“爱情”和对待“爱情”的问题在里面。同样,通过爱情诗的内容和写法,也能窥见作者的爱情观。
乐三先生怎样看待和对待“爱情”,《月老河》为我们提供了较为清晰的答案。
“赏月两情幽/双飞落在爱河洲/今生慢慢游”(《中秋送月亮》)。“两情”与“双飞”,既明确了“爱情”是双方的而不是单一的,所谓“单相思”,如果缺了对应的一方或另一方的对应,虽然也可以是某种“爱”,是某种“情”,却无法构成爱情诗里的“爱情”:也明确了“爱情”是平等的而不是倾斜的,所谓“金钱买不到爱情”,“捆绑成不了夫妻”,就因为不平等的倾斜只能构成痛苦,而与爱情诗里的“爱情”无缘。生活中的“爱情”,更需要双方的平等。假若平等的双方做不到双方的平等,就无法做到“今生慢慢游”,顶多只能是苦痛和煎熬。
有了双方的平等,就会推己及人,替对方作想,“想好再干杯”(《发歌》)。有了平等的双方,就会自己把握自己的生活,“自定情人节”(《无题》)。
“百年生命短/人间故事说鸳鸯/千古爱情长”(《与君说》)。“百年”嫌短,“千古”共长,这样的“爱情”,只有在双方平等基础上爱得真诚,爱得专一,才会做到。我们欣喜地看到,这样的“爱情”现实生活中仍然普遍的存在。遗憾的是,醉生梦死里的朝三暮四,灯红酒绿里的水性扬花,也在打着“爱情”的旗号招摇过市,蛊惑人心。一些自由恋爱时山盟海誓的夫妻,转眼间就振振有辞地在法庭上以各种理由用离婚证取代了结婚证,使“爱情”变了味,发了霉。也许正是看多了类似现象,《月老河》里特别强调真诚,强调专一。
“亲亲爱爱香魂袅/缠绵同到老”,这是《情巢》里的话语,够我们思考。“等君同到奈何桥/相好莫勾销”,这是《思君》中的言辞,够我们品味。要知道,“爱到真时忘记忧”(《想你》)。也要牢记,“爱贵经常化”(《情人节遐思》)。
平等,专一,是“爱情”香车上的两个轮子。有了它们,香车直达“天荒地老”;缺了它们,“爱情”只能“到此为止”。
五
乐三先生的爱情诗,写法多种多样。无论以物传情还是以心抒情,都给人深刻印象。《月老河》里,最为突出的应是以故事写“爱情”,以“爱情”写故事。
那“俏妹登船嫁帅哥”的《月老河》,是年轻人的“爱情”故事。那“晚拾海边螺”的《老顽童》,是老年人的“爱情”故事。《桃花岭上开》里的“荒唐不羁上悬崖”,终究是“残果落尘埃”,令人遗憾。《残年爱情》里的“阶级斗争扯不清”,最后是“互爱作冤魂”,让人锥心。《想你》、《爱你》、《恨你》,都是二十多首汉俳组合的连章,再三吟诵,直叫你不知是在抒情还是在叙事,是三篇还是一篇……
爱情诗写到这个分上,不该有什么置疑了吧。
谢谢乐三先生。
2007年5月6日上午完稿
(作者系《梵净山诗韵》主编、作家、教授、文艺理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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