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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天翁的保护者-尼格尔.布拉热斯

   人气:     日期: 2007/1/24



   

  在远程大型喷气客机问世之前的那些年代,信天翁的生活史仍是一个谜。航行于合恩角的水手们迷信地将它们视为海滩中死去水手的还魂之物。它们的神秘性因塞缪尔.柯勒律治的叙事诗《老水手之歌》而流传久远。这首诗描述了一个水手由于杀死一只信天翁而使全船遭受永久飘泊海上且喝不到一滴水的惩罚。
  
  翱翔海空的信天翁仅仅栖息在南极洲附近的强风劲吹的岛屿。人们偶尔在地球上少数几个陆地区域见过这种鸟类,例如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某些陆岬。生物学家通过研究被海水冲上岸的信天翁尸体和博物馆中的标本鉴定到7种“大型”信天翁和17种较小的信天翁。其中王者信天翁和飘泊信天翁是最大的两种。信天翁寿命最长的与人类相差无几(已知的为60多岁),并且总是选择一个异性作为伴侣。然而这种鸟神秘的海洋翱翔习性却仍是未解之谜。
  
  尼格尔.布拉热斯顶着刺骨的狂风行进在马克魁利岛布满沼泽的生草地上。这里距离澳大利亚南部十分遥远。突然,背后掀起的一阵风令他不由地低下了头。一只似乎有小飞机那么大的鸟掠过他的头顶,盘旋一圈后落在了他的脚边。年轻的野生动物工作者跪在了地上,只见这只信天翁操着胶布状的大脚,摇摇摆摆地走近他,并用它那好似鱼刀般的长长尖嘴戮着他的胸膛。布拉热斯平躺在地,注视着大鸟爬到他的身上,它居然用嘴梳理起他浓密的黑发和络腮胡须。
  
  怀着对航船和海洋的热爱,身材瘦长,脸上布满皱纹,意志坚毅的布拉热斯本身也类似一个海洋飘泊者。当他还是中学生时,由于一次到塔斯马尼亚岛某农场的度假经历,使他成了狂热的野生生物爱好者,并开始为当地政府的保护野生动物的机构工作服务。他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作为野生动物巡管员在马克魁利岛上驻守了16个月,协助当地人清除了早年捕海豹的人带到岛上的野猫,这些猫曾经专门以捕捉海鸟的雏鸟为食。
  
  回到塔斯马尼亚的家后,布拉热斯承担起观察海洋生物的工作,他成年累月地在海滩巡视,并时常驾船前往遥远的海岛。回想起与那只信天翁的奇遇,布拉热斯不禁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不久可能要与这种有神奇色彩的海洋漂泊者联系在一起。与此同时,信天翁的神秘消失迅速在研究海洋鸟类的专业人士中成为热门话题。在总共24种信天翁中,有21种急剧减少,已濒临灭绝。
  
  布拉热斯对信天翁消亡的原因有着一种直觉的情感。“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友人谈起自己的看法。“我一定要找到证据。”
  
  还是在少年时代,每年冬季,布拉热斯总会目睹许多锈迹斑斑的白色渔船驶进哈巴特港补充新鲜蔬菜、搬料井进行修理,它们属于庞大的日本渔业船队的一部分,正在澳大利亚以南捕捞蓝鳍金枪鱼。这种鱼是制作生鱼片的主要用料,每公斤50美元。在海洋鱼类中,它属干最有价值的之一。
  
  每天,每条渔轮都拖粉一根1如米长,挂粉3000只鱼钩的鱼线出海。这今多渔轮,这么多鱼钩,布拉热斯琢磨粉,有多少鸟类可能会因此遭殃?
  
  其他科研人员也有相同的怀疑,但他们只能进行推测。要确定答案,得有人实施日常的观察,收集证据。布拉热斯花费了两年时间申请作为一名观察员登上日本渔轮的许可。1988年冬季,他的不懈努力最终实现了。橡皮艇将他送上了在塔斯马尼亚以南320千米进行捕捞作业的一条渔轮上。
  
  在布拉热斯开始独自观察工作之后不久的一天,他目睹一只巨大的信天翁猛扑向海面,抓住漂浮的一块鱼。由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鱼饵,它一口将它吞下,就这样被鱼钩勾住了。
  
  当信天翁向上飞起时,绑在钩子上的渔线愈拉愈紧,它一下子坠落到了水面上。在拍打着美丽的翅膀激烈挣扎一阵之后,它根本无法摆脱这一厄运,最终被拖入水中。
  
  那天夜晚,渔工们拉开抽屉给布拉热斯展示塞得满满的脚圈,这些脚圈都是科研人员以及鸟类专家们安上的。一些渔工甚至将它们套在手指上作为纪念物。
  
  在随后几天中,布拉热斯又看到11只信天翁被勾住并葬送了性命。基于观察的资料,他作了一个计算:日本渔轮每年在南半球海域撒下至少1亿8百万只鱼钩,导致了4万4千只信天翁死亡,即每小时5只。
  
  布拉热斯曾设想怎样以很小的代价来避免这种可怕的残杀。在随后的三年,他花了500天的时间乘坐捕鱼船巡视这些洋面并决定把自己的一些简单的想法作些试验。
  
  几乎所有的日本渔轮都安装了驱赶鸟类的装置,却懒于去使用。这种装置就是后甲板桅杆上拉着的一条“鸟线”。鸟线上绑了许多塑料彩带来作为一种飘动的屏障物。布拉热斯发现如果鸟线使用恰当,就可产生70%的效果。
  
  此外,在夜晚铺撒渔线并减少甲板光照以使鸟类看不到诱饵,可使产生的效果高达90%。同样,增加渔线重量,让鱼饵解冻并尽快沉入水中也不失为一种应对措施。在家中的一块场地,布拉热斯花费好几个小时用一只泥鸽弹射器进行抛射鱼头的试验,并依靠几个工程师的帮助研制出一种自动鱼饵抛射器,它能够将诱饵射到渔船尾流之外的范围,以避免产生的漩涡重新把诱饵卷到水面。
  
  布拉热斯把他的发现整理成一份报告,并将它翻译成日文向日本的政府部门和渔业界人士散发,但获得的答复却令人诧异。“不就是为了几只鸟吗?”一些渔业公司的经理对他说道。
  
    这种彬彬有札的漠不关心令布拉热斯感到失望。他指出,鸟类每年要使金枪鱼船队损失价值800多万美元的捕捞量。“道理很清楚,只需采取简单的方法就能让鸟类避开。”他解释道。但是在搭乘渔轮航行的日子里,他从未看到渔工们从床下取出驱鸟线来使用。
  
  尽管渔工们对布拉热斯的建议不屑一顾,但他还是用英文公开发表了他的报告。全世界的鸟类学家和环保团体都对此感到吃惊,布拉热斯的首发行动终于激起了国际上的关注。
  
  在新西兰惠灵顿的一间邻近海边的实验室,克利斯托弗.罗伯逊从冰柜中抱出好几只淹死的大鸟,将它们排放在不锈钢工作台上。他随后从一只盒子中倒出一大堆绑着尼龙线的鱼钩。
  
  “这些鱼钩都是从鸟嘴中取出的,”他说道。“在一只鸟的嘴里可能会发现多达三只鱼钩。这个世界还需要多少警告呢?”
  
  新西兰是信天翁这种鸟类繁殖的家园,其种类多于其他任何国家,该国制定了严格的法律来保护它们。每一只在捕鱼过程中导致死亡的鸟都必须冷冻起来,并由一个正式负责此事的观察员交给罗伯逊和他的小组成员进行解剖研究。难题在于:许多要繁殖后代的信天翁总是要离开新西兰飞越重洋到达南美各国沿岸,而这些国家并没有颁布这类法令。在返程途中,它们要飞临南太平洋捕鱼船队和靠近南极洲水域的非法捕捞船只的上空。对信天翁来说,每条大型捕鱼船都是它们享受“快餐”的天堂。
  
  对信天翁具有危险的辽阔区城近年来由安放在鸟背上的卫星跟踪发射器揭示了出来。一只在南美最南部的南乔治亚岛开始跟踪的信天翁在4天内可飞到巴西,在10天之内可飞越大西洋、南非的开普敦,然后在发射器失效之际飞向惠灵顿。墨尔本附近的切斯赫尔姆研究所研究员大卫?尼科尔斯指出:“我们见识过那些鸟以持续每小时100多千米的速度飞行—它们就是这样飞完全程的。
  
  信天翁在6个月内所作的环球飞行其距离可达75000千米,这使得有关国家面临着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即只有合作在一起才能拯救它们。联合国粮农组织坚持要这些国家制定行动方案并在大型渔轮中推荐布拉热斯的方法以避免鸟类误食鱼钩。
  
  英国在鸟类7个月的繁殖期内停止了在南乔治亚岛的长线捕捞,结果使信天翁在那里的年死亡率下降到20只以下,而且拥有许可证,在南极区域进行捕鱼作业的船只必须采用布拉热斯推荐的方法。
  
  澳大利亚不但要求它的大型渔轮在夜间放线并采用鸟绳,而且还在制定国际条约来保护信天翁和比它们体形较小的远亲。
  
  正式加入鸟类拯救条约的成员国要承担广泛范围的保护义务,其中包括实行使鸟类免于被鱼饵勾住的捕捞方法。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两国已批准了这个条约,巴西、智利、法国、秘鲁、英国和西班牙已签署了它。然而其他对挽救信天翁极其重要的国家,如有着大型捕捞船队的日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显示签署的意向。
  
  在英国查尔斯王子的支持下,一个全球性的保护组织联盟正在发起一场运动来抢救信天翁和一些较小的海鸟。“难以想像每年有30多万只鸟类因吞下鱼钩而被淹死”,查尔斯王子说道。“这种不应该发生的悲剧完全可以靠人为的行动来避免”。
  
  由于一些国家行动迅速,信天翁的死亡率正在这些地区减少。但是要想采用布拉热斯的简易方法来拯救这种鸟的生命,仍需做很多工作。
  
  11月的一个强风劲吹的日子,布拉热斯伫立在从澳大利亚旅游胜地考夫斯港开出的一条大型渔轮上,他在试验一种新的抛饵装置。一只信天翁在风中展翅盘旋,它飞得如此贴近这位爱鸟者,以致于他伸手就能触碰到它的翼尖。
  
  令他惊诧的是,这只信天翁收起翅膀,落在了他的手上。布拉热斯微笑地注视着它那明亮且对人表示信任的黑眼睛。好好过日子吧,我美丽的朋友,他心里默默祝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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